第四章 鼓足勇气傻一把(1/2)
作者:悟真
    阳光的洒照下,李闲正走在往悲田坊的路上,平静心头不免有稍许揣测,自是关于刚刚在周易祠外远远看到的那张熟悉的脸。

    王琚,字玄修,凤阁侍郎王隐客之侄,以往也是与他厮混的一群人当中算得上谋主的人。

    便是没有这世的记忆,也可以从新旧唐书把这位的履历翻出,绝对不简单的人物,日后于官场达到的高度令人艳羡。

    话说穿越后有些变化是很明显的,就是脑海中所有知识都变得无比清晰,以往读过的每一本书,了解的每一件事,甚至无聊时翻阅的汉语大字典每一页都能清晰记忆起来。

    李闲觉得自己拥有了电脑一般的记忆和存储能力,对于想在这时代度过一段悠闲时光的他而言,这能力还是颇有用处的,譬如他实在受不了目下的煮茶,便回忆陆羽的茶经,断续记录下来,虽还无法彻底搬用,但弘济老道已被折服,奉为圭臬,假以时日,想必是可以尝到比后世更为纯净自然的茶道之美的。

    当然,与之相对的,真正李闲的记忆和情感也被彻底继承,这于他倒也算不得困扰,不去想就是了,只是在远远看到王琚那张脸时,被他故意抛置于记忆角落的一些画面便不受控制蹦出来。

    譬如与王琚还有一干臭味相投的纨绔子弟厮混的画面,与武履亨为首的诸武亲贵针锋相对的场景,还有,曾经与王琚一次隐晦对话的一幕,更是被清晰捕捉到,而这才是促使他对王琚避而不见的真正原因。

    以前的李闲或许是出于敏锐直觉,认识到王琚野心有些大,是个危险人物,才疏远于他,但现在的李闲却可以百分百确认,一个在史书上参与过多次政变,并最终为自己挣得一份大大的荣华富贵的王琚,绝对是个不安于室的野心家,他接近李闲,并与一干人不羁厮混,目的也是很明确的。

    说来也是有趣,没想到年轻的王琚竟然会选中以前的李闲作为阴谋主体,想来这是王琚阴谋生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失败,或者自己可以提醒他,他认为的真命天子要到二十多年后才粉墨登场,他现在应该韬光养晦,提升自己,才是正途。

    当然,这也只是想想,不能明言,而且,知晓了王琚为人,他出现在这里,便绝非巧合,想来便是在燕儿楼那事后,对自己还有些许妄念,对此,是必须要让他打消这念头的,对前后数百年历史都可以如数家珍的李闲而言,选择度过一段悠闲时光,不光是因为他累了,想要休息,还因为,在历史洪流中,他很清楚单个个体的力量是多么微不足道,甚至李闲这个名字在历史上都是不存在的,倒是他的两个哥哥还有未来将有的一个弟弟都有名有姓,从无到有创造一段历史不是不可以,但那不光是一个艰辛残酷的过程,结果怕也不会多尽如人意,所以,以现在的身份,悠闲度日,实际是目下最佳的选择。

    基于此,对王琚最好的应对便是避而不见,希望他绝了最后奢望,知难而退,以后的日子里,他也不想再与王琚有什么交集,毕竟悠闲与阴谋,本就是水火不容的两样存在。

    便是这样想着,夹杂人流中的李闲越过千载寺,来到了后身与菊园比邻的悲田坊。

    千载寺后身其实是寺田所在,远远望去,看到相当广阔的一大片田地,寺庙建筑便占地五顷,寺田规模可以想象。

    眼下冬天将至,田里空旷冷清,若稍微把时间退回一些,秋收的时候,寺里雇佣的佃农都在田里忙碌,那景象才是充满喜悦和满足感的。

    当然有些事情也让人诟病,譬如寺庙对农田的兼并,譬如高呼众生平等的僧人,自己不种田,却雇佣佃农,坐享其成,前者是残酷灭佛运动的因由,后者则是史学大家范文澜在唐代佛教一书中,愤慨的疾呼。

    但这种事情又得分两面去看,土地兼并是任何朝代都无法避免的结局,真正影响到劳苦大众生计的其实是那些富户豪绅,动不得他们,却对佛教下手,有些柿子挑软的捏的嫌疑,至于范大家的愤慨,说什么僧人不种地,而是把因为种地所造成的一些杀生孽债转移到农民身上,是一种卑鄙恶劣的行径,话说回来,失去土地的佃农若再没人雇佣,那他们还有活路吗?至少寺庙对佃农的剥削是远逊于那些富户劣绅的!

    最初穿越那两天,这样类似的一些感慨与明悟少不得在李闲心头涌动,那亦是过往为管理好公司而不断进修学习思考所带来的惯性。打定主意悠闲度日,却控制不住去想这些,颇令人无奈,为此他有意识转移注意力,譬如到菊园赏菊,到碑林临摹书法,还有练习能静心涤念的太极拳。

    与弘济老道的相识便是因为太极拳的缘故,那是穿越第二天,晨露未晞的清早,李闲跑步到太极宫那边演武场,练习太极。

    老道当时也在,正脸容整肃的独自练拳,看到李闲出现,露出一副怀疑来偷学他拳法的表情,事实李闲还真没觉得他练那拳有多高明,扫上一眼,与太极类似,也是讲究静慢二诀的架子,只是姿势怪异,似乎还处于一种摸索改良的状态,看一眼便让人再没看第二眼的冲动,所以李闲自顾在一旁练他的太极拳。

    随后的事便有趣了,明显敝帚自珍于拳法的老道在看李闲练了一会儿太极后,忽然激动的凑上来,问李闲拳法是跟谁学的,有没有名字,激动之余还有几分忐忑的样子。

    李闲当时正处于静心止念的状态,心情平静,懒得搭理他,便不说话。

    谁知看来仙风道骨的老道性子倒也有无赖一面,在一旁不停追问,还自嘲两句.

    “难怪施主对老道练的拳法看不上眼,跟施主这套拳比起来,确实是惨不忍睹的,老道有个不情之请,请施主把此拳教与老道,老道便是执弟子礼也愿意的!”

    一番纠缠,死皮赖脸,李闲经不起这等黏糊,最后就答应了。

    好为人师也是人之通病,即便到李闲这个层次的心境,老道这样的人物对他执弟子礼,一样不免生出小虚荣的满足感,只是这满足感很快便变成一种煎熬。

    李闲对太极也就是知道个二十四式简化版,基础中的基础,很快便被老道学了去,然后各种疑问便追命而来。

    譬如太极是什么意思,是否取自道藏或者道德经?还有这拳法似乎过于简单,连贯性不是很好,应该还有难度更大威力更强的招式,施主是否对老道藏私了?再譬如,拳法必须与吐纳口诀相配合,有口诀没有?

    疑问越来越多,老道每次看他的眼神都像在说:“老道明白的,施主是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所以藏私了!”

    李闲倒是想藏私,可他也得有东西藏不是,后来被逼得急了,不免有些嗔怒:“太极乃是取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总之就是生生不息,不存在计划生育问题的意思。Unders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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