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隐士吴老(1/2)
作者:控狐癌晚期
    东土华夏,有峨眉昆仑,有武当太行,有长白,有五岳,有那群山顶天立地,如同这华夏的好男儿一般,撑起一方小家,一方大国。也有那温婉而巾帼不让须眉的长江黄河,哺育着华夏的土地,也滋养着她的英雄情怀。

    在这片众神眷顾的土地上,更是有那未为人知的神秘之处,便如这巍峨山岭间,堪堪吊在峨眉群山尾巴上的君子峰,前不着人烟,后是万丈天险,唯有那一条小径曲曲折折,磕磕碰碰,倔强的从群山的阻拦中探出一丝头。

    没人知道这条小径是谁建造,也不知是哪一天,他就这样突兀的,孤零零的从山脚攀绕而上,围着君子峰转了一圈又一圈,君子峰插入云霄,它便追随着君子峰插入云霄,远远望去,就好像一条长度无法估量的巨蛇在攀缘一座撑起了天地的巨大天柱。

    相传这君子峰上,有仙人,每过几十年,仙人就会脚踏祥云,从那山上飞下来,给人们带来好运,若是谁有缘得见仙人,还有可能求得一丹半药,那可是真正的仙丹!据说舔一下便能长生不死,闻一闻就可百毒不侵!

    并不是没有人想从那条像巨蛇一样长不见尽头的小径走上去,看看那传的神乎其神的君子峰到底是否如同它的传说一般名副其实。

    传说第一个踏上这条路的人叫徐福,那年他已经是嬴政手下第一方士,也是嬴政的至交好友,年轻有为,意气风发,羽扇纶巾,习得辟谷修仙之道,带了三百官兵和童子,走上了这条神秘的小径。

    十年后,他独自一人走了出来,年轻如当年,官兵和童子不知去向。

    陆陆续续的,也有许多人想要求得仙缘,他们怀着满心的热血和期待踏上了那条小路,再没有下来过。

    传说最后一批踏上这条路的人叫少年兵,他们举着大旗,喊着口号,带着气油,步枪,还有各种现代器械,准备放火烧山,破除谣言,只是他们也一个都没有出来。

    这条小径是这么的无情,不会对任何触犯他的人网开一面。关于君子峰的传说一代传一代,三人且成虎,何况过了这么多年,不知经过了多少人的口,更是夸张的玄之又玄,早已无法辩驳真假。

    但这唯一一条通往君子峰的山间小径依旧是远近闻名的禁区,成了农夫砍柴时,猎人狩猎时,都刻意绕开的危险地带,成了夜晚能使小儿止涕的恐怖场所。

    就在这人人谈之而变色的山中小径边,也是那君子峰的山脚下,有一处再朴实不过的农家小院,孤零零的独自守护在小径身边,犹如巨蛇口边的一只蚂蚁。

    君子峰气候迥异,与外界截然相反,四月封山,十月开化,四季混乱,玄之又玄。

    每一年大雪封山之后,小院子里就不断传来“叮叮”的金铁交击之声。

    远近村落的人都知道,院子里住着一个老头和两个小孩,他们似乎在看守着那条时刻准备择人而嗜的盘山小路,每当有不知情的外地人想要爬山,他们便会阻拦劝解那些固执的外地人不要送命。

    从最后那批少年有去无回到现在,小院子存在了几十年,这也是这么多年来那条小路没有再出意外的原因。

    最开始那里只有一个老人,一个孤零零的老人,没人知道他活了多久,大家都叫他吴爷,他看着十里八村的三代人长大,他们的爷爷叫他吴爷,他们的孙子也叫他吴爷,因为若是真论辈分,那些小孩子不知要在爷爷这两个字前面加多少个太了。

    大家都尊敬他,因为他做了所有人都想做又做不到的事,他孤苦伶仃,所以他不用为儿女奔波,可以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守护在这里,不让悲剧重演。

    但是现在吴爷爷不再孤苦伶仃了,谁都知道那个小院里来了一位小男孩和一位小女孩。

    每年大雪封山的时候,男孩和女孩便会住进小院,随后院子里总会传来乒乒乓乓的金铁交击之声,直到来年四月,万物开化,这声音才会消失。

    一把米粒大小的钢珠被老人随手甩出,紧接着,一道流光闪过,那流光蓄足了力量,它狠狠的将那一把钢珠撞开,自身也受到微弱的反冲力,稍稍改变了方向,又向着另一颗迎面而来钢珠撞去,接着又是被撞的稍微偏斜,奔着下一颗钢珠飞去,一颗又一颗,箭撞钢珠,钢珠又撞钢珠,叮叮当当,足有数十支箭和钢珠在院子里到处呼啸着的飞舞弹射,却又远远避开中间持弓的那名少年。

    “饭好了!师父,鲁辛,吃饭了!”

    清柔悦耳的喊声从远处突兀的传来,凝神中的鲁辛手一抖,射出的箭稍稍偏了一些,刹那间原本飞快而又井然有序飞舞着的弓矢和钢珠变得狂乱而一发不可收拾,整个院子变成了暗器的风暴,随时能将人千穿百孔。

    鲁辛暗道糟糕。

    好在他和吴老都早已习惯了这种突发事件,吴老及时从风暴外围丢来一个巨大铁桶,鲁辛接住后连忙钻进去,盖好桶盖,直到乒乒乓乓的声音全部停歇才探出头来。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鲁辛就这样练弓十余载,从一开始的手忙脚乱,到能够使自己射出的每一箭力量都均匀分配到所有钢珠上,创造一个均匀而稳定的弹射循环。

    刚开始练弓的时候,他从没想过这世界上有人能完成这样疯狂而精妙的训练。

    “一百五十三个钢珠,二十七箭。”

    鲁辛又创造了自己的新纪录,可他并没有自满,因为他知道,比他还强的至少还有两人。

    一个是师父吴老,一个是大喊开饭的少女白漪。

    “对于你来说已经很不错了。毕竟,那个印记对你的影响太大了。”吴老有些驼背,据说那是他年轻时经常蹲伏在丛林里留下的病根。

    鲁辛下意识的摸了摸后颈,那里有自己最痛恨的回忆,是折磨了自己十几年的梦魇。

    每夜鲁辛祈祷它不要再来的时候,它都会残忍的告诉他,它是多么的坚强,它不会放过每一次给鲁辛带来痛苦的机会,他们说会让鲁毅父子生不如死,他们成功做到了,做的无比完美。

    那是十五年前的往事,该记得的人依旧刻骨铭心,不该记得的人他们也没有忘。

    “鲁辛,你身体不好,多吃点。”

    白漪不断往鲁辛的碗里夹菜,菜里的那一点肉星全都被她挑到鲁辛碗里。

    鲁辛想用筷子挡,却怎么也挡不住,就算挡住了菜,也挡不住师妹浓浓的关怀。

    鲁辛只好任由那菜夹到碗里,但他只留了一半,另一半却夹给了吴老头。

    “我吃不了,我可不想没被钢珠打死却被自己师妹的好心撑死啊。师父也很不容易,又要教导我们,又要看守登天路,师父,你才应该多吃点。”

    距离鲁辛下山,定下半年之约,已经整整过去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谁也没提起那个约定,时间一如既往的流逝,似乎没有没什么改变。

    鲁辛多想要永远这样平静的度过余生,每天练练箭,气气师父,逗逗师妹。

    时四月廿八,傍晚,晴空万里无云。

    吴老头很是欣慰,他知道鲁辛是一个重情义,体恤长辈的孩子,他从来没有埋怨过当年将他留在那人间地狱的父母,也没有对繁重夸张的训练有过半句怨言,这是鲁家的幸运,也是鲁家的悲哀——他太苦了,肉体上的磨难,精神上的疲惫,能够坚强的活到今天,已经太不容易了。

    父亲鲁毅叛出天方宗,举家隐于世俗山野,可最终还是被找到,迎来天方宗疯狂的报复,父母重伤垂死下落不明,留下年幼的他一人被那群满口仁义道德,斩妖除魔的修士抓住,在他丹田种下不知名封印,既使他无法修炼,也让他每到夜晚,阴气弥漫的时候,就会全身痛痒难忍,精神错乱生不如死。

    每年鲁辛有一半的时间住在吴老头的小院子,另一半时间,他必须在天方宗上度过,这封印如果每年不由炼魔洞加固一层,鲁辛就会被他这些年吸进去的精纯阴戾之气同化,成为天地间无尽戾气的一部分,封印每加固一次,鲁辛就更痛苦一倍,吸收戾气的速度也加快一倍。如今已经是第十五年,第十五层,鲁辛的痛苦也是原来的十五倍,虽然乍一看去他只是个面色略微苍白的帅气小伙子,可熟悉他的白漪和吴老头却更能清楚的看见他眼里布满的血丝,以及眉宇间的挣扎和疲惫。

    这也是天方宗放任鲁辛在外的原因,是对秘法封印的自信,他们相信普天之下没有人能够解开天方宗赖以吃饭的封禁术,再强大的宗门也做不到,况且鲁辛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他们也能够轻易把他擒回来,有封印在,他对于天方宗修士来说就好像黑暗中的电灯泡一样耀眼,他的位置时时刻刻都暴露在天方宗修士的眼皮下,甚至他们只要轻轻的挥一挥手,鲁辛的身体就会不由自主的向他们飞去。

    所以他们不怕,不怕鲁毅找到鲁辛,找到更好,顺藤摸瓜,这也是他们留下鲁辛一条贱命的原因。

    举目无亲,无依无靠,时时刻刻被人摆弄于鼓掌之中。

    但是他不会就此向命运妥协,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底气,也许是这些年的苦修,尽管那些修士呼风唤电根本不在乎自己这点雕虫小技,也许他们只要一个眼神就能让自己灰飞烟灭,但自己一定要他们付出代价!对于这些年来的折磨,对我鲁辛一家的不公,我鲁辛势必讨还一个公道!

    可在这之前,要先保护好师父和师妹。

    “师父,天路怎么登。”吃饭时鲁辛顺口提到。

    “想都别想!”吴老斩钉截铁的呵斥道。

    “是。”鲁辛答。

    “你怎么不问问为什么我不让你去?”吴老疑惑道。

    “我为什么要问?师父不让我登天路肯定有师父的道理。天路凶险,师父一定是担心我的安全。”

    “说实话。”

    吴老早就知道这小子的话得反着听!没几句是真的!

    鲁辛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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