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惠云站起来，：“我不想赌博！——那就这样吧！让您费神了。谢谢您啊，老大夫！”

    周惠云想立即就走，秦鹤永提醒说：“孩子还发烧呢！”

    周惠云站住：“那就打一针吧！”

    打完针，老医生站起来，微笑着问：“您这位妇女挺有意思。我可以知道你打算怎么挽救你的孩子吗？”

    周惠云坚定地说：“我不相信那个‘鬼’会在她的脑袋里生根，因为我不允许！”

    老医生大声说：“好！”

    周惠云激动起来：“她是个孩子，给她灌什么她脑袋里就有什么，我就不信我天天往她脑袋里灌好东西会败不了这么一根软刺！我就是要让她懂得‘不怕’！将来，她长大了就会知道，有的时候，人还不如鬼。老是怕这怕那还活不活了？”

    老医生钦敬地恭身称赞：“您真了不起，了不起的一个母亲！其实我应该告诉你，现代医学心理学已经有所定论，对于孩子的精神创伤，最好的医生是内涵丰富的母爱……”

    秦鹤永钦佩地望着周惠云。

    老医生继续说：“有的时候，医学并不能拯救人的心灵。我这样说，完全没有推委的意思。如果我们的老百姓都能象您这样精神健康意志顽强，那么，人为制造的‘白毛鬼’又能吓唬了谁呢？”

    周惠云惊问：“您也知道‘白毛鬼’？”

    老医生笑道：“我怎么不知道？我也生活在北京嘛！”

    秦鹤永也追问了一句：“您还判断是‘人为’的？”

    老医生轻蔑地说：“怎么不是人为的？用这种公然违背科学常理的把戏，制造混乱，太小儿科啦！”

    军用小吉普在大道上飞跑。车厢里，两个人的心情都很不平静。秦鹤永手扶方向盘，瞄了一眼周惠云，低声说：“我很担心啊，你今后——”

    周惠云打断他的话：“今后，我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不能把这事当回事。”

    秦鹤永一下子激动起来，大声说：“可我们，我们！不能不当回事！这里有我们该尽的责任，我们应该保证人民群众的生活太平、安全。”

    周惠云宽慰他说：“只要解放军站住了脚，这样的事自然就没有了。不是建国才两个月吗？听说南边、西边，还在打仗？”

    “是，是在打。清剿匪寇和国民党反动武装的残余势力。”

    周惠云理解地问：“打这样的仗一定也很难吧？狗急跳墙嘛！”

    秦鹤永说：“埋藏在城市里的特务组织目前也嚣张得很。他们不但数量庞大，而且为了夺回失去的利益，他们是以十倍的、百倍的疯狂来对付新中国的……现在他们无孔不入地隐蔽在暗处，在我们背后的角落里，时时刻刻磨刀霍霍呢！”

    周惠云暗暗点头。

    少时，秦鹤永瞅了一眼昏昏欲睡的金妮，说：“——对这件事，我一直怀疑……全北京有多大？如果没有一股力量背后统一操纵，怎么可能全北京城各个地方同时沸沸扬扬地闹起来什么——”

    金妮在浅睡中惊叫：“妈呀——”

    周惠云立即伏在金妮耳边絮语：“妈妈在这儿呢！妈妈抱着妮妮呢！妈妈听着妮妮呢！妈妈什么都不怕，妮妮也不怕……”

    秦鹤永扭过脸去，眼角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