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芝见卓然开了口，这边卓文山又依旧一副清风霁月坦坦荡荡的样子，许芝冷了脸，她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被妻子“捉奸”还可以这么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过在儿子面前她总是还有些理智的。当外交官这么些年了，她经手的事不知凡几，早已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可回家才短短几个小时，她的情绪比她在国外这些年变化还多。
卓文山这个男人，真的是有气死人的本领。
许芝下了飞机直接坐专车过来了，也刚回来不久，这会行李还在客厅呢。她瞅了一眼老爷子老太太卧室的方向，暗怪自己刚才差点失态。儿子总归还是心疼她的。
“你姐刚打来电话了，这事我都知道了，也说过她了。倒是你，家里出了这么大事，也不通知我一声”
许芝指的是老太太生病的事。
卓然笑笑“这不想着您平日忙吗，再说也只是小风寒，养了半个多月现在已经好了”
“嗯”许芝点点头，本来还想跟卓然说说去国外的事，但她知道今天肯定不合适了。当初她和卓文山就是因为这事有了嫌隙，如今她刚回家俩人又起了龌龊，她这会哪还说得出这话。
许芝起身，“我坐了一天飞机，也累了，先回房了”临走前她又看了卓文山一眼，才发现那人根本没瞧她，一派自然的坐在沙发上，手里拿本书，神仙似的人，眼里哪里有其他人的存在。
这么想着，她心里又动了怒，高跟鞋踩在铺了毯子的地上和木制楼梯上咚咚作响。
声音远去，卓然看了他爸一眼，挑了挑眉。
怎么回事？
许芝走后，卓文山耸耸肩，剑眉一瞬间就被抚平了。
卓然见状一阵无奈。
卓文山觉得自己被儿子嫌弃了，他撇撇嘴，“她不就那些事情，从小到大你还没摸清。”没事找事，无事生非。
卓然皱了眉“我妈刚回来，您就不能给个好脸，明知道她性子强爱面子您多让着她点不行吗？”
卓文山不想和卓然讨论许芝，他们是卓然的父母，站在他的位置上看没有偏帮谁之说，相反，两人若闹了不愉快只会让他为难。
毕竟，退一万步来说，若不是为了卓然，他和许芝也不会凑合这么多年。
只是长辈间这些事就没必要让他烦心了。
卓文山本不欲多谈，但是卓然的话让他有了倾诉的欲望。咳，或者说，只要卓然愿意，他很希望和他多聊聊。
“即使是夫妻之间，也不是所有时候都能相让的，更何况，你妈妈想要的太多了，爸爸给不了，也不能给。”
说了这话，卓文山又觉得给儿子灌输这种思想不对，好像不怎么有正能量。他这个老子就没有自己老子当的合格，他老子等了他妈十年，即使在时局动荡，对方毫无音讯的情况下也没放弃，这才有了他卓家一脉。
他还记得小时候老爷子曾说过，若是当时没找到老太太可能后来也不会有他和文楼了。当时他小，还偎在他妈的怀里，年轻时候的老太太听了这话眼里蓄满了泪，直说他爸傻。他那时候不太明白，现在却知道了老爷子当时是何等的坚决。
或许因为经历的磨难少，自己这代人真的没有老爷子那辈人更坚韧不拔，矢志不渝。总之，他没有自家老子坚强。没有守住自己的心，也没有护住自己想护着的人。他当年娶了许芝，原本也是决定好好待她的，他虽不是军人对婚姻却也足够忠诚，只是许芝的霸道强势以及对卓然未来的掌控欲太强了，俩人婚后没过多久安稳日子，整日争吵不断，冷战不止。许芝更是在生下卓然后不久就申请外任，去了美国。这么多年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想起往事，卓文山多了几分感慨“爸爸不是个好榜样啊……”
卓然看他爸在那“卖惨”，神色无异，他爸就这样，在他面前“戏”特别多。但他要不理他他心里就不好受，总想做什么引起他的注意，通常遇到这种情况，卓然都会敷衍他爸几句，免得他爸演的意犹未尽再来一段只是今天他出去一天有些累，没心情陪这“老爷子”玩。
卓文山见自己就差“泪洒现场了”儿子还没反应，觉得有点不科学，莫非，是他的演技退步了？
还是儿子不吃他这套了？
这么一想，心里还真有点难受了，老父亲难为啊，为了让儿子搭理自己，卓文山努力的找话题，想了一会才找到一个万能话题，打好腹稿，手放在头上，轻叹口气才开口。
“只希望你以后和恩典好好过日子，你放心，你妈管不着你的婚事，别的不说，你爷爷就不会让她插手”当然，自己也说不上什么话，只是这么丢份的事他就不在儿子面前讲了。
卓然听了这话抽了抽嘴角，这都哪跟哪，他起身拍拍他爸的肩，“您收拾收拾早点回房休息……我今天想好好睡一觉。”
前一句是说他躲不掉的，后一句是让他解决事情要委婉。
卓文山发现自己秒懂了卓然的意思，摸摸鼻子，竟然有点开心。即使儿子的态度冷谈了些。不过这么些年他早已习惯了，于是他露出老父亲般的微笑，“好……”
“嗯”卓然点了头，迈着长腿离开。卓文山起身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上了楼，整个人又恢复了那种儒雅闲适的气质。哪里有半分刚才的慈爱和卖惨姿态。
卓然回房洗好澡，擦着头发刚出浴室，就听到卧室里的手机响了，看到号码他眼神暗了几分，手机响到第六下，他按了接听键，“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