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那玉慕予，原是在千山雪域里逍遥自在的女子，要她待在赤雪峰自是倍感拘束。

    那一日，她独游云川。云川寂桥初雨时节，偶遇少年得志的霁云宫宫主月明华，之后的一切自是不必多说。

    月明华原已有家室，玉慕予却不在乎那些。两人琴瑟和鸣，品茶论剑，春花秋月自然也随着日出日落变得格外多情。可是……

    “月明华！你怎能与风月教的妖女在一起！”

    那是从正厅传来的阙晨派少主的声音，玉慕予听得真真切切。

    她知道，月明华的正妻是阙晨派掌门的掌上明珠，她从未想过要争夺什么，只是想与自己心爱的人，朝夕相对。

    玉慕予没有再继续听下去，又想起往日种种，她似乎开始明白：自己的存在，会给自己的心上人带来麻烦。

    所以，她选择了离开。

    当玉慕予回到千山后，才发现自己已有了身孕。她做不到忘了他，更做不到舍弃自己的孩子。

    十个月后，她生下了一个女儿——月漪寒。

    那些日子里，月明华并非没有派人四处打听过玉慕予的下落，甚至还自己走进过千山雪域。

    只是，月明华始终没再见过玉慕予。倒是在约十年前，她的兄长钺刹曾传书给月明华，只不过传来的，是佳人已逝的讣告。

    书信中也有提及玉慕予生下了一个女儿，只是任凭月明华如何询问，钺刹总是不肯告诉月明华。

    “前辈为何要告诉我这些往事？”月西川听殷戮讲述那一段故事，也看见殷戮提及“玉慕予”时微微舒缓的神情。月西川这才知道，原来怨灵，也有除了怨恨以外的情感。

    “我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能照顾好寒儿。”殷戮说着，又拿了酒壶，仰头饮了一口酒。

    “她是我妹妹，若找到她，我自不会亏待她。”月西川轻轻点头道。

    “她一直在你身边。”殷戮皱着眉，看了月西川一眼，又叹了口气道，“老夫言尽于此，你自己琢磨吧。”

    话音刚刚落下，这墨云院中的一切便渐渐消散了，似乎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月西川分明记得，自己还坐在这院子里的石凳上，可待他睁开眼时，却发现自己躺在赤雪峰后山的雪地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月西川站起身来，外衣被雪水浸透，可看看这天却好似自己与玉斐然一同来到这后山的时候。

    月西川来不及多想，便环顾四周，想找到玉斐然进入的那个洞府，无论怎样，他要先找到玉斐然，确认她平安无恙。

    可是，月西川在这赤雪峰的后山里走了许久，也不曾见到玉斐然，更不曾看见那个洞府。

    待月西川从赤雪峰后山回到弦影轩的时，碰见了玉斐然的那个丫头。

    “月……月公子？”那丫头见到月西川，一下子竟愣住了。

    “然妹呢？”月西川也顾不得其他，开口便向那丫头问道。

    那丫头经月西川这么一问，更是慌了神，只得支支吾吾道：“小……小姐她……她前天就走了。”继而，她又看着月西川问道，“怎么您还在这？”

    “前天？”月西川微微一愣，难道说他竟在那后山雪地里躺了三天？但凭玉斐然的性子，即便是要走也断没有不等他的道理，故而他又看着那丫头问道，“出了什么事？”

    “这……”那丫头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只得“扑通”一声跪在月西川跟前，磕了两个头道，“月公子恕罪，这事……您还是问……问教主吧。”

    月西川看着那丫头惊慌失措的样子，心里便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遂也不与她多说话，转身去找亦泱了。

    原来，那天玉斐然进入洞府以后……

    “你终于来了。”是钺刹的声音。

    玉斐然见了钺刹，似乎收了什么刺激一般，她的手扶住了自己的额头：“钺刹叔叔……”继而，她又摇摇头，“不……你是谁……这……这是哪……”

    白衣女见玉斐然如此也不觉奇怪，只是面上微微有了担忧与疼惜。继而，白衣女看向钺刹：“哥……”

    钺刹轻轻摇头，缓缓道：“我原以为今时今日，她能自己冲破那禁锢。看来，人算不如天算。”

    接着，钺刹示意那白衣女站到一旁来护法。只见他垂目凝神运气，待他抬眼看着玉斐然时，便有真气直向玉斐然面门而去。

    “啊！”

    想是玉斐然身上原就有伤，体内真气又因钺刹的刺激开始乱窜，再有这一掌，她疼得便大叫一声后，昏死了过去。

    玉斐然是昏死了过去，可钺刹与那白衣女却更是不敢松懈半分。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入玉斐然体内，同时钺刹口中还念念有词。

    大概过了两个时辰，玉斐然才醒了过来。

    “娘……”玉斐然躺在那洞府中的石榻上，睁眼看见那白衣女时，有气无力地喊了出来。

    “寒儿，你受苦了。”那白衣女伸出手去抚摸着玉斐然的面庞。

    “娘，我没事。”玉斐然亦伸手去，抓着那白衣女的手不放，“我……我好想您。”

    “傻丫头，娘也想你。”那白衣女竟也会笑，而且，那么美。

    “寒儿，你醒了？”钺刹应是听见里头有动静，便从石室外头开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