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你想做什么,我不会再阻拦。但你必须要在我和明晓二人中任选一人,陪着你完成你那随心所欲的小小心愿,能做到吗?”原清浅拿着筷子出神了半响后,犹豫不决地说。“不能一个人自作主张,你能保证吗?”

    “师兄?你同意我去管闲事?我保证,我用我所有的财产向你保证——爱惜生命,谨小慎微,绝对不一个人头脑进水的去涉险。我绝对会拉着二位中的任意一位,一同见义勇为,侠肝义胆,舍生取义。”

    “舍生取义?我说七月,咱能不能换个词?什么力挽狂澜,万民称颂,功成身退等等,多来几个。我可还是钻石王老五一个,还想成家立业,子孙满堂的承欢膝下,还没来得及享受一下膏粱锦绣,养尊处优的安康优哉,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就舍了生,取了义?这儿也忒对不起爹娘给咱的一副好皮囊,你说是不?”付明晓故意的挑字眼,缓解着紧张了多时的沉郁,款语温言地建议到。“清浅和我都是扒心扒肺、一心一意的为你着想,你也的稍稍照顾一下我们的感受。对我俩,特别是清浅,你应做到赤心相待,开诚布公,言无不尽,毫不保留的坦白,也省得他提心吊胆的坐卧不安,对不对?”

    “我知道了!二位放心,日后无论再做什么、想做什么,我都会知会一声,不会像今天一样。”

    “这就对了嘛!家和万事兴,咱们三个要和和睦睦地过咱们乐乐美美的小日子,相得无间,多好!”

    “嗯!······”

    “·······”

    夜七月极快地进过餐后,便回房间找出自己的素描本,提笔在素描本上认真地勾画,画好后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兀自发神。等原清浅二人吃好,并把餐桌收拾妥当,再坐下来时,夜七月已经整理好了思路。她对于自己如何的施法,如何的被强行破功,如何的义愤填膺等进行了详明生动的阐述。

    原清浅翻看着夜七月所画的四张素描,表情慎重而肃穆,眉川深壑,眸中幽邃森寒,暗不见底。四张素描分别是:孙长荣抬手远控钱明离地蹬腿,红色乌鸦吸魂摄魄,死后的钱明被拖向铁箱以及孙长荣的一张面部特写。原清浅在看第二张画时,所关注的时间最久,让夜七月一阵暗喜。师兄是不是知晓那只会变色乌鸦的来历,以及它背后的元凶?

    “师兄,你是不是知道那只奇诡的乌鸦?它什么来头,异形的亲戚?”夜七月一时喜形于色,脱口而出。

    “不知道!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可爱的小动物,你以后见到它······绕着走,别招惹它,安全第一。”原清浅倏地挑眉,对着夜七月说:“记住没?我刚刚说过的话!七月!”

    “啊?哦!记住了,甭惹那鸟,绕着走,悄悄地,保住小命第一。”夜七月失望地嘟囔道。“太憋屈了,连只鸟都的躲!这、这、这都什么世道,连只鸟的气我都的受,这日子还能不能过?苍天呐,大地呀,我活的好郁闷!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咋能这样呢?”

    “命重要,还是耍威风重要?你自己掂量吧!”原清浅鄙夷地斜睨了一眼夜七月,口气不善地抛出一句。

    “清浅,如月姑姑在,那就好了!她对这些能飞的鸟类最是感兴趣,准保知道,你要不要打个电话,问一问?”付明晓也一脸好奇地说道。

    “我······我好久没能联系到她老人家了,兴许在哪闭关静修呢!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她,她脾气不太好,能少见一面,就少见一面,你没被修理够吗?”原清浅略显不满地对发小反问道。“如果特别怀念的话······我可以代劳!”

    “不、不、不用了,清浅!我就是那么一说,你就那么一听,听个响就行了,别当真。我们还是言归正传,继续下一个话题。”付明晓局促不安地连忙拒绝。“七月,你打算怎么办?说来听听!”

    “姑姑?师兄怎么从没告诉我,还有一位‘如月姑姑’?是不是身居古墓,还养着几窝儿蜜蜂,时不时的会送你一瓶两瓶甜甜的蜂蜜?”夜七月眼珠一瞪,眼白一翻,夹枪带棒地问道。“明晓,师兄健忘,你也不记得了吗?还是,你们是不准备赤心相待,开诚布公,言无不尽,毫不保留的坦白?不想和和睦睦地过咱们乐乐美美的小日子?哼　!十二年了,瞒的够严实的,不错嘛,嘴严的够可以,在下佩服。”

    “不是的,七月!我也十几年没见过清浅她姑姑了,我以为你知晓呢!没想瞒你,再说也没啥可瞒的,一个七十多岁的怪癖老太太,长的也没你漂亮,有啥可瞒的,是不是?”付明晓急切的表白着,惹来原清浅一记大大的白眼,他自动过滤掉,依旧厚颜地说着。“清浅,你也是!原家拢共也没多少成员,你怎么没一一向师妹报备,害的师妹没个心里准备。那个七月,回头我把付家的家谱弄来一份给你审查,详细地向你展示一下,我们付家的人丁兴旺,枝繁叶茂。你······”

    “不必了!人太多,我记不住,再说你们付家跟我还是有距离感的,以后再说吧!”夜七月双手交叉,摆出个叉的造型,表达出不需要的意愿。

    “我姑姑原如月是我爸爸的胞姐,年长我爸爸十岁,今年应该高寿七十二岁。她最喜欢与飞禽类的动物打交道,也比较喜欢独来独往,脾气怪异。最近十四五年极少露面,所以你没有见过她······再正常不过。”原清浅抱紧双臂靠在松软的沙发背上,气色闲静,慢条斯理地一字一句解释着。“我也没觉得有报备的必要,遇见了自然会介绍,不算隐瞒。至于我姑姑在没在古墓里养几窝蜜蜂,还真不太清楚,反正她没送过蜂蜜给我。你喝的蜂蜜都是从超市里买的,都是**牌子的,你可以去厨房自己看一看。”

    “噢!原来如此,我原谅你们,不用自责了!我准备一会找一下吴阿姨,确认一下钱明失踪的细节,你们谁陪我去?”夜七月听过原清浅的解释立马笑逐颜开,恢复小鸟依人般的楚楚。

    “明晓,你跟七月跑一趟吧!我还有业务要谈,走不开。”原清浅一边说,一边起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全然没看到夜七月眼中落落的心碎,以及付明晓合意的欢喜。

    “七月,你是打算午睡后去,还是现在?要不要打个电话预约一下,省的跑空。”付明晓挪了挪屁股,挨近夜七月讨好地问道。

    “立刻,马上的换衣服,咱们准备出发!”夜七月语气生硬的回答着,内心处的怨火却越集越烈。

    二人驱车来到了市中心的丰源大厦,在附近的咖啡厅里等待吴红心的女儿周晶晶。夜七月在临出发前拨通了吴红心的手机,得知她人不在市内,去了周边城镇发寻人启事的传单。夜七月告诉吴红心要想知晓钱明的明确去向,必须要弄清钱明具体的失踪细节才好判断,所以她们按吴红心的指示,来找周晶晶面谈。

    夜七月从路边的报亭买了一张石城的地图,铺在桌子上细看。付明晓端着一杯咖啡品鉴,喝一口摇一下头,嘴角撇出不满的弧度,很焦躁的望着窗外。

    “是不是没咱们咖啡馆的可口?同样的价钱,却给不出同品质的咖啡,实在是可气。可惜了,这么好的装修!”夜七月瞟了一眼闷闷不悦的付明晓,端起自己的白水,有些惋惜的说。“看来,开成连锁店的希望不是太远,你要努力噢,明晓!”

    “七月?真的是你?变漂亮了,差点没认出来!”周晶晶风尘仆仆的走进来,一眼便看到咖啡厅里仅有的一桌客人,毫无悬念地上前打招呼。

    “周晶晶?你······这些日子受苦了!”

    夜七月险些没认出来周晶晶,三个多月未见,周晶晶原先圆润幸福的小妇人形象全无踪影。取而代之的是面目犁黑　,形容枯槁,一派蓬鬓衰颜不复妆的惨容。夜七月向她简单介绍了付明晓,又宽慰几句后便直奔主题,询问钱明失踪前后的细节。原来钱明和周晶晶夫妻二人都是本市房地产龙头企业——丰源集团的员工,一个在售楼部,一个在工程部,待遇不错,福利优厚。二人按揭了一套本公司开发的大三居,虽然日子过的不算富裕,但带着岳母一起,一家四口过的也算家庭和顺,　老少欢欣。

    中秋节那天的傍晚,周晶晶的售楼部没什么业务,她们的主管便早早放了假,让她们回家过节。周晶晶在菜场和超市里采购了过节的东西后,打过一个电话给钱明,得知他还在工地跟进工程进度,便叮嘱他下班不要自行加班,赶紧回家过节。那一天,周晶晶的公婆以及钱明的大哥一家要到他家过中秋,所以她准备了丰盛的团圆宴。暮色四合,满月渐近,一大家子的人左等右等,却没等来钱明的归来。期间她们打过几十次的电话给钱明,他不接不回,只给自己老婆发了一条没头没尾的短信后便杳无踪迹。周晶晶把只有五个字的短信转发给了夜七月后,忍不住地开始抽泣,把近一个多月艰辛的寻人经历讲给她听。

    周晶晶本是个坚强懂事的女人,她不愿当着自己母亲和公婆的面前哭,更不愿让年幼的女儿看出自己的懦弱,一直硬撑着。眼下,听说有可能会找到钱明,她的坚忍开始震荡,女人如水的柔弱不禁流露。夜七月实在为难,钱明已死的事实不知该不该告诉周晶晶,毕竟火上浇油的事,她并不擅长。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还是留给别人去放,她得尽快找到钱明的尸体,完成自己的对吴阿姨的许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