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对，我对古家亏欠的实在太多太多了……”

    正在开车的王天峰一愣神，差点把车开树上去。好在他反应及时，这才避免了一场人祸。不过，他的心中却惊讶的不能自已。因为，古天河刚刚说话的语气，竟然与司令如出一辙。

    这种语气，出自一个古稀老人是顺理成章的事，可是，出现在一个小小少年身上……

    ……

    距离流火市十公里的地方，有一座种满了桃树的小山。仲春时节，满山的桃花能染红一片天空。

    桃园公馆就坐落于这片桃花之中。

    雨夜的桃园公馆并没有晴日那么妖娆，有的只是荒凉、孤寂，以及风雨中那凄凄惨惨戚戚的哀婉。

    古天河下了车，独自走在倾盆的大雨中，拒绝了门卫递过来的雨伞。

    他想让雨水冲刷下自己，让自己能够冷静些。

    看着古天河怪异的表现，一干门卫面面相觑，不安的看向王天峰。

    “王哥，你又教训天河了？”

    王天峰苦笑道：“这次还真没有……不过，我觉得咱们的古少好像长大了，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古天河一个人走在桃林间的甬路上，向着前方那座亮着灯的建筑走去。进入大厅，他从侍者手中接过毛巾擦了擦脸，继而询问道：“老爷子呢？”

    侍者道：“司令在祭厅。”

    “祭厅”是三年前才建成的，专门用于纪念去世的岳天河，以及后来相继死去的古家之人。

    对于这个地方，古天河当然不会陌生。轻车熟路的去了祭厅，却发现，古司令并没有在里边。

    古天河看着正中间的位置，摆放的自己前世的照片，心里不由的怒火中烧。几步冲上去，把那巨大的遗像扯下来，使劲的踹起来。

    在他看来，自己前世就是失败的一生，错误的一生，根本不值得古家如此尊崇……

    他不配，也没有这个资格来承受古靖宇司令的祭奠。

    他只是个在武道上追求极致的圣者，比起古靖宇司令那种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高尚来，他提鞋都不配。凭什么占据这里最重要的位置，享受不该属于自己的香火！

    更何况，如果古靖宇司令不是信任自己，听了自己的说辞，他又如何会率领舰队去打击世家割据势力，又如何会被人灭了满门啊……

    “住手！”

    一阵劲风袭来，直接把古天河掀翻在地上。这时，他才注意到，一个头发花白，满脸怒容的老者站在门口。正用那足以喷火的眼神，冷冷的盯着自己。

    “古天河，你又发什么疯！”

    古靖宇情急之下出手，心下既担心伤到古天河，却又对他的所作所为痛恨不已。一时间，只是一脚把其踢到一边。而他自己则趴在地上，用袖口小心的擦拭遗像上的污渍。当处理完，又一脸严肃的将其挂在墙上，继而站在远处慈祥的看着岳天河圣者的遗像。

    古天河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心里仿佛有刀子在割。这到底是怎样的信任，让他几乎付出了全家的性命，还要如此誓死守护……

    “他不值得你这样……真的，一点都不值得！”

    “如果不是他一意孤行，公开了联邦和地方政权的矛盾，就不会引起那场内战……就不会害的古家这样惨！”

    古靖宇又把遗像正了正，这才淡淡道：“王天峰那个大嘴巴什么都告诉你了吧？”说着，古靖宇苦涩的道：“岳天河圣者的确激进了些……可是，这事换了谁也稳重不起来。三十岁的圣者，古往今来第一人啊！他能够不为名利所累，一心为联邦的安危着想，已经足够难能可贵了，我们无法，也没有理由对他要求更多……”

    “更何况，对七大世家开战是我的决定，为此哪怕让我古家粉身碎骨，我也不在乎。只是，可惜啊……终究是功亏一篑……”

    “最可惜的是，与你大哥年纪相仿的岳天河圣者，竟然也死于非命……唉，真是天妒英才，天不佑我联邦啊！”

    这一刻，古天河只觉得鼻子酸酸的，有种想哭的冲动。两世为人，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如此情真意切的关怀之词……哪怕这只是一个对已逝的缅怀。

    “爷爷！”

    古天河略显生涩的声音，使得古靖宇身形一震，随后，古靖宇爆发出欣慰爽朗的笑声。

    “这还是你父母去世后，你第一次叫我爷爷呢，看来今天该喝一杯才对，哈哈！”

    古天河心里默默的想到，既然是我害的你失去骨肉至亲，那就用我一生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