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砖楼的门前站着很多的人，这个捧着兰花的人不知道从哪来的，看得出神色很焦急。

    的确，从这个消息传出来后，兰花的交易量立刻停滞了，很多人想要抓住机会把钱投到里面，都想要银币而不是兰花期货。

    很多观望的人感觉到了不对，已经开始快速出手，可是并没有人接盘。

    在红砖楼前负责解释接待的商社成员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像是刚从南安或是某个县城来到这里一样，仿佛根本不知道兰花的价值。

    听到这人说完，小伙子哈哈地笑了起来。

    “我说，你在说笑吗？这花能值几个钱？我们要的是钱，不是花啊。再说了，算这是典当的地方，这花开的娇艳，可也最多值两个银币。加你这些葱头……这葱头要去菜市去卖才行。”

    捧着兰花的那人急道：“什么葱头？这是兰花球茎，可以卖出大价钱的。要不是我急于用现钱，哪里舍得变卖？”

    气急败坏地说出了一个抵价的价格，年轻人哈哈地笑了起来。

    “啧啧，难不成这是金子做的？你说值钱，可也得有喜欢花的人买才行。没人买，这是个葱头，甚至还不如葱头。葱头最起码还能炒菜吃呢，这破玩意能干什么？这不是棉布，总有人要穿；这不是粮食，总有人要吃；这不是玻璃，总有人要用……你这东西要我给你估价，两个银币，不能再多了。”

    那人一听，怒道：“我和你说不明白。陈先生在吗？请他出来。”

    “在。你等着啊，我去叫。陈先生来了，你这东西也值不这个价啊。”

    年轻人起身进到楼，片刻后引着陈健出来了。

    “陈先生，你是见过世面的，这花我的要价不过分吧？”

    陈健弯腰从地捡起一枚小沙粒道：“这东西要是有人愿意一千个银币买，那值一千个银币了？那我现在花一千个银币买粒砂子，是不是大家可以拿着五粒砂子到我这抵五千个银币？你这花……要价确实过分了。”

    “怎么会过分？现在是什么价？你问问去啊。”

    陈健笑道：“什么价？什么价那也是有人接手才有这个价。没人接手，这是一盆花，最多两个银币。再说了，现在什么行情啊？喜欢这花的人基本人手一盆了，那剩下的花谁要啊？每年的根茎都能繁殖，算今年值这些钱……哎，你过学吧？”

    忽然问了这么一句，那人点头道：“那是自然。”

    陈健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石膏笔，当着众人的面，在红砖墙写了一个数字。

    “算一年出两个球茎，算现在闽城有一盆花。我估计，我能活七十岁，那还能活五十年。那咱们算算……二变四、四变八、八变十六、十六变三十二……”

    一开始的几个数很不起眼，一直到八年之内尚算可以忍受，然而到了第十六年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开始惊慌……

    陈健还没等算到五十年，算到三十几年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大致算了算，五十年，那是一千万亿……一后面十五个零。咱们全国男女老少加在一起，三四千万，后面才七个零。怎么着？五十年后算这东西一个银币一枚，全国每人要买四千万盆才行，那是四千万银币。”

    “谁有这么多钱？算是最有钱的那几家，你问问把他们卖了，他们能凑出这么多钱吗？而且现在整个闽郡的花，可不是一盆啊。”

    “我这人是学宫先生，你们也都知道，最讲道理，又喜欢算数。数在这，你们自己看吧，你们说这花值多少钱？”

    在场的所有人看了看红砖墙的超长的、十六位的数字，全都愣住了。

    小心翼翼地数了数，一个个吞了口唾沫，心说要按如今兰花的价格，这尼玛算一盆一个铜子，五十年后也买不起啊。花是越来越多的，可花要卖给下个人才能变成钱，下个人总会有个终点的，因为没有一后面十六个零这么多人啊。

    陈健苦着脸，继续说道：“莫说这花结出的不是金银，算每朵花结出一两金银，五十年后一人要分四百万斤的金子，那金子岂不是和海水一样了？算是金子，到时候也未必换一粒麦子啊。”

    抬起头，看着捧着花的那个人。

    陈健做了一个很坚决的表情，拒绝道：“对不起，这花在我一眼一不值。当然了，只要还有人继续接手，你这花还是能卖出去的。但肯定会有没人接手的时候。”

    “在倒数第二个之前的人手里，这花可以算是银币。”

    “可是，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倒数第二个，但在最后一个真正出现之前，你所认为的你是倒数第二个只是猜的只是盼望的的一个预期，而现实是……你此时此刻是最后一个，倒数第二只是一种可能。”

    “可能这两个字……值那么多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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