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动态的影响(2/2)
作者:茅屋秋雨

    公田制度更是岌岌可危,一些底层盼着能够拥有自己的耕牛和铁器,所以越怠慢属于义务的公田劳作,优先耕种自己的土地,并且在学会了施粪肥后将自己家如厕的肥料都撒在自己的田地里。

    城邑领为了保证对氏族亲贵的优势,不得不增加了公田的数量,增多了底层国人的义务,但为了自身地位又不得不和那些新贵族们妥协,尽可能保证这些实力逐渐强大的氏族亲贵的需求,或是以征收货币实物的办法代替那些亲贵应尽的国人义务。

    面对不断增加的义务,很多底层国人承受不住,一些人开始沦为依附亲贵生活的最底层。他们是自由的城邑国人,不是奴隶,但是却又不得不出卖劳动力给那些氏族亲贵——这些最底层的国人还要承担出征的义务,好在这两年并没有战争,否则这又要损害那些土地、农具、耕牛所有者的氏族上层的利益。

    比底层地位更低的是奴隶,无论是私产奴隶还是公产奴隶,随着榆城的影响一步步深入到城邑中,他们的生活不但没有变好反而变得更加困苦。

    公田的劳作量比以前更多,领为了积累钱财只能更加沉重地盘剥这些奴隶,以购买被施加了剪刀差的榆城作坊的初级工业品。

    同样是一个人,一个榆城的冶炼工一年所能生产的“粮食”远远过了这两座城邑的一个奴隶。

    于是仅仅种地已经不够,多出的奴隶要做的事比起以前更多。

    既要保证奴隶主的富足生活,又要为奴隶主和榆城的交换做许多以往根本不需要做的事。

    而富足的奴隶主又渴望一些诸如铁锅、马车、战马之类的奢侈品,这些只能从奴隶身上剥夺。

    奴隶的价格在两座城邑中日渐增高,两座城邑也开始深入更加原始的丛林捕捉那些蛮荒的氏族聚落,在不公平的战利品分配制度下又将底层与高层的差距扩的更大。

    这两座靠近榆城的城邑不可避免地被榆城拖入了罪恶的深渊,承受的榆城的隐性盘剥最为严重。

    氏族时代的一切美好,一切看似乌托邦一样的义务与权利的遵守,一切原始时代遗留的美德,一切氏族时代留下的团结,一切被极低生产力制约的和睦,都随着肮脏的铜币生了改变。

    旧的一切已经不符合这个时代,可新的一切:诸如新的道德、新的义务、新的欺骗、新的盘剥方式、新的幻想、新的忠诚……还未建立。

    一切都是混乱的,一切却又是欣欣向荣的。旧的将死未死的时候,新的萌芽已经在衰老的尸体上出现。

    这正是离榆城更近的城邑惧怕榆城的原因。

    底层国人与奴隶们恨的并非榆城,而是他们城邑本身的统治者,甚至幻想着逃到大野泽,因为据说逃到那边就可以成为人而不再是奴隶,据说那里的生活会更富足。

    他们并不知道这个梦想已经破灭,更不知道城邑领之间达成的肮脏妥协。

    可不管怎样,不管是底层还是亲贵,他们最大的共同点都是认同了夏榆体系的货币。

    这种叮当响的铜币成为榆城四百里之内城邑的硬通货,可以购买各种可以购买的东西。

    这正是红鱼先行一步的原因,她要在大军出征前购买粮食、劳力、雇佣奴隶运送粮食、准备食物。

    半箱铜钱当然不够,那只是沿途送出的礼物。

    但红鱼手中有印章。

    榆城供销司的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