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爱只和责任感有关系,而家庭是责任感的一种表现,爱意浓烈到深处,难免会想要迫切的有对对方负责任的想法,然后就会去组建家庭。”席勒这样回答道。
“如果不组建家庭就是责任感缺失吗?就是从来未曾爱上某人吗?”娜塔莎皱着眉问。
“这可就冒犯到太多人了,也包括我。”席勒从橱柜里翻出了一小袋茶叶,打开检查并说:“负责任的想法与组建家庭之间还有一步,那就是现实,如果没有现实条件,想法就只是想法。”
查尔斯又转头去看埃里克,而埃里克就像一只享受着沙发柔软和壁炉温暖的猫,至于其他的,他也像猫那样,可能听见了但完全不在意。
“那么,医生,你不组建家庭是因为现实吗?”
这个问题稍显尖锐,但考虑到问他的是美国队长史蒂夫,听起来也不那么像逼问。
“首先,我是个孤独症患者,别对我的情绪能力要求太高了。”席勒把水壶插上电,然后说:“如果说平日里的高兴和愤怒是金字塔底的话,那么对一个人全心全意的爱情就是金字塔尖,任何一个缺乏同情和同理心的精神病患者对你说他真心实意的爱上了某人,那听听就得了。”
“你没法从他嘴里得到实话。”娜塔莎看着史蒂夫说:“孤独症就好像个能解答一切私人问题的标准答桉,而你除了对他表示同情,也没什么其他话可说了。”
史蒂夫把下嘴唇向上用力,直到顶起上嘴唇,看起来像是赞同,也像在表达不满。
席勒端着一盘的热茶走了过来,并把茶杯挨个的放在他们面前,然后说:“当然了,这只是一部分的原因,通常来讲,孤独症患者的欲望和荷尔蒙分泌是正常的,因此它们不会存在功能障碍。”
听到此类话题,娜塔莎立刻感兴趣的挑了一下眉毛,她拿起那杯热茶,把身体向前倾,双手手肘并拢压在膝盖上并说:
“事实上,我追求过几位教授或者博士,我对他们感兴趣的最大原因就是他们那温和有礼的表象之下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进攻性,追逐他们的过程,像是狩猎人皮之下的野兽——我爱死狩猎了。”
这下,轮到埃里克拿眼睛去瞟查尔斯了,查尔斯更像一只蜷缩在毛毯里的狗,眼睛总是很湿润,面容也很开朗,仿佛一点都没想咬人。
“有研究表明,人们对于外表看上去像禁欲者的人所产生的兴趣类似于触犯禁忌的刺激感,也有人因此而故意将自己纵欲的一面隐藏起来,来吸引这些对偷尝禁果感兴趣的对象。”
“那么你是这样吗,医生?”
“也有一种可能。”席勒对娜塔莎略带侵略性的眼神毫不在意,只是看着她说:“尽可能避免感情生活是一种不得已而为之的选择。”
埃里克又拿眼神去瞟查尔斯,查尔斯依旧天真开朗,但绝不善解人意。
娜塔莎把身体更靠前,身体甚至只占据了沙发最前边的三分之一,她双手捧着杯子,从红色的碎发底下看着席勒说:“那么,什么原因能让一个健全的男性不得已而为之呢?”
席勒深深的叹了口气,他用手指轻轻摸索着茶杯的侧面并说:“人的欲望总是随年龄一同成长,而精神疾病患者的病态也随年龄而成长,当成长期过于重合的时候,欲望就会很容易受到病态的感染,从而产生一些理想范围之外的偏移……”
“又是这样。”娜塔莎摇了摇头说:“我所追求过的那些学者在这个时候措辞有你一半的专业和枯燥乏味,我早知难而退了,医生。”
可这个时候,旁边的尹凡却若有所思的说:“实际上,我好像还真遇上过这种情况,我见到过有人把暴力和性欲联系在一起,我不清楚这种情况是怎么产生的,但这所导致的后果比常人想象的严重的多。”
“这绝不是调情。”尹凡抿着嘴,像是在回忆一样说道:“那个凶手刺死了一个女孩,然后他就……”
尹凡似乎并不是因为保守才没有说出那个与性有关的词,而只是觉得困惑、不理解以及有些恐惧,他轻轻摇了摇头说:“警察把他带走的时候,他兴奋的浑身都在颤抖,并且不断的说他给了她最‘高尚’的爱。”
史蒂夫打了个寒颤,倒不是因为谋杀,只是不能理解这其中变态的思维,他喝了口茶定了定神,然后才说:“爱她就杀死她,这种人真的会存在吗?”
忽然,他意识到了,席勒将话题转移到这里,其实是在为自己辩白。
看着史蒂夫朝他投射过来的目光,席勒端着茶杯安坐在沙发上,并摇了摇头说:“别这么看我,我可不是这种人。”
史蒂夫刚要松一口气,就听到席勒接着用那种平澹的语气说:“我可不会被警察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