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都是聪明人。

    笑容凝固的约翰知道小伎俩是对付不了孔捷的，干脆挑明道：

    “徐，借用你们中国的一句老话，我们就开诚布公吧！我需要知道你具体的接受能力到底有多少，我的这批军火你又能吃掉多少？如果你的胃口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大，我也只能换一位买家了，无论是国军还是日军，我想他们都愿意接手这批军火的。”

    孔捷反问道：“国军和日军，他们能够给你满意的价格吗？”

    “租界未来的形势，我想以约翰你的消息渠道，肯定能打听到一些。日本人虎视眈眈的，就等着你们被迫撤离的时候，直接白捡好处呢！”

    “他们会给你满意的价格吗？他们绝不会，他们只会等到你们再没有其他选择的时候，以白菜的价格买下你手中的军火，甚至是直接抢夺过来。”

    “至于国军，在日本人的封锁下，你很难找到顺利的渠道，想要打通像眼前我们彼此之间的这种渠道，还不知道需要多久。”

    “可你们这些商人，还有你们美国的军队，又能在租界待上多久呢？”

    “另外，那些暗中走私的国军向来愚蠢，他们喜欢买的往往是能带给他们利益的东西，他们舍得用金钱来换这些需要上战场上与鬼子拼命时才会用的武器吗？”

    随着孔捷的叙说，约翰和乔福斯的脸色微变。

    的确，孔捷是两人敲定的最合适的买家。

    孔捷趁热打铁道：“租界内知道风向的商人可不在少数，我听说有不少美国和英国商人都在想方设法地抛售在华工厂。”

    “可这些工厂，日本人虎视眈眈，中国商人不敢出手购买，日本人就等着你们走投无路的时候，再以最低廉的价格收购。”

    “难道约翰你就忍心把手中的在华工厂还有囤积的军火，就那么廉价的卖给日本人，而且是卖给将来极有可能成为自己祖国的敌人的部队？”

    约翰沉默的脸色有些难看，嗓子似乎干得紧，他朝着身旁的乔福斯招手道，“乔，把茶壶递过来一些，这天气真是干燥，我的嗓子渴得都快冒烟了。”

    接过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押了几口，约翰这才像是缓了过来。

    “徐，我想听听你的意思。”

    很明显，此时的买卖主导者已经顺利地转移到了孔捷的身上。

    孔团长的脸上并没有洋溢出什么得意之色，反倒是大义凛然地说道：

    “约翰，我们是朋友，而且还是跨越了千山万水，跨越了时间和空间，跨越了种族的朋友。”

    “我们中国有句老话，朋友有难，拔刀相助。”

    “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后续的合作一定是非常愉快的。”

    “租界未来的走向，我想你的心底已经很清楚，你们美国商人，还有美国的军队还能在租界待多久，或许连你们自己都不清楚。”

    “所以我们之间后续的合作，一定要抓紧时间。”

    “有些东西如果不早做打算，等到火烧眉毛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说到这里，孔捷竖起了第一根手指：

    “第一，约翰你名下在华所有工厂，包括你周边的一些美国商人在华的工厂，我都可以出钱收购。”

    “别的商人敢买的，我敢买，别的商人不敢买的，我也敢买。”

    “至于价格，我一定会让你满意的。另外，我还是那句话，这些生意我只通过约翰你作为中间商进行，所以说你周边的朋友、商人们所承的人情，也只是在你约翰的身上。”

    至于约翰这个中间商又会从中赚取多少，这属于两人的默契，不必多说。

    听着孔捷承诺的约翰眼睛泛起了神采。

    孔捷接着竖起了第二根手指：“第二，至于我的胃口有多大，约翰你试试就知道了，一句话，不管你有多少军火，只要你能送过来的，我就能给得起价格。”

    “原则上只有一条，你不能拿垃圾货来糊弄我。”

    “当然！不过……徐，你确定自己不是开玩笑？”约翰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孔捷道：“在大事上，我从不开玩笑。”

    说罢，见约翰两人的脸上明显还有迟疑。

    孔捷说道：“这样，我想我上次托乔福斯送过去的军火清单，约翰你这次应该没有按照数量全部送过来，我就提前预付你一笔定金好了。”

    “订金，就在这里？”约翰满脸狐疑，孔捷和和尚进来的时候，身上似乎什么也没有带。

    他们又要如何给这笔定金呢？

    “和尚。”孔捷喊道。

    一直守在木门旁的和尚应了一声，随即拉开外套，从贴近身子的地方拿出了一沓图纸。

    在约翰和乔福斯满脸的困惑中，和尚将这套图纸放在了约翰的面前。

    孔捷示意约翰翻开图纸浏览，约翰点了点头，开始翻动图纸。

    约翰在满脸困惑中翻开第一页，起初还是不以为然，可随着他继续地翻动，神色逐渐的变为惊讶，最后是莫名的兴奋和激动。

    “这，Oh my god，这太不可思议了，徐，你是怎么弄到这样的图纸的？”

    这回轮到孔捷露出不以为然的微笑了。

    “这就是我们中国人的智慧，怎么样，约翰，对于我的这份定金还算满意吧？”

    激动中的约翰甚至手舞足蹈地抱着那份图纸，回答道：“上帝啊，这太令人满意了，这份图纸的价值，已经远胜过你需要的那批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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