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大石,于少保下来战书!(2/2)
作者:吾谁与归

    朱瞻墡比多数人都看得明白,他知道皇帝在钓鱼,他也知道皇帝的基本盘是什么,那就是京畿、山外九州,那些得益于农庄法的百姓。

    有人将枪口对准皇帝的时候,这些百姓的锄头就会对准他们。

    跟皇帝比人多?比手段?比意志?都是在找死。

    襄王两次监国,他清楚的知道,皇帝是有许多道的护城河在保护。

    只要不是像朱祁镇那么稀里糊涂的亲征,稀里糊涂的让几十万大军葬送,稀里糊涂的把在廷文武六十六人殉难。等闲情况下,只要朱祁钰坐在京师里,那皇位就稳如泰山。

    实在不行,大皇帝还有一手勤王令握在手里,罪己诏一下,勤王诏书一下,天下有的是人想要建功立业。

    大明人心,并没有散。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大糊涂虫朱允炆那个样儿的,也会丢掉天下。

    曼陀罗山,属于北平行都司的应昌府,宁府内迁,北平行都司撤军,应昌府虽然还保留着府衙,但是大明军队已经离开了五十多年。

    曼陀罗山下,是达里泊,也叫答剌海子(今达来诺尔湖),这里共有四个湖泊,可供饮水,这里是蒙古人的夏营盘之一,他们每年夏天都会到这里来放牧,休养生息。

    达里泊,乃是构造堰塞湖,乃是人工湖,并不是天然湖泊。

    最早是北宋末年,金辽大战,给了乞颜部喘息的空间,他们在金人修筑金界壕之时,趁着聚集在一起,修筑了这四大湖泊。

    若是要类比的话,这里相当于大明的都江堰的意义。

    也先的大军盘踞在这里,等待着斥候的军报,他们甚至不知道大明的大军已经进逼河套。

    夜不收变得越来越凶狠了,他们的脚步遍布了整个草原,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有夜不收在活动,他们的胳膊上始终系着红方巾。

    夜不收真的是太勇了。

    赛因不花,正统元年随镇守甘肃王贵去往甘肃驻戎,而后调任榆林卫,那时候赛因不花,还被叫做杨汉英。(十九章)

    赛因不花带着官马私自叛逃,东胜卫镇守王贵给他开了城门,一起逃到了也先的手下。

    赛因是善良、好的意思,不花是公牛,赛因不花,就是长得很肥美的公牛,之所以改这个名字,是他在榆林卫的时候,壮的跟头牛一样,但是到了瓦剌,他瘦了许多。

    瓦剌实在是太贫瘠了。

    赛因不花最近忧心忡忡,食不下咽,更瘦了,因为那个战无不胜的大明军队,又回来了。

    “赛因不花,我来问你,我们是不是可以强行借道鞑靼,直入北古口,围困京师?来他个瓮中捉鳖,手到擒来,抓了大明皇帝。”也先看着堪舆图,想到了一种行军路线,一战灭明。

    赛因不花吞了吞口水,低声说道:“大皇帝陛下一纸诏书,送到鞑靼,里应外合,将我部围歼与京师城下,又该如何?”

    他知道也先是有雄心的,但是雄心,是需要实力去实现的。

    上次进攻大明是什么状态?

    大明六师新丧、京师人心惶惶、君出、虏入、播迁、虏入四祸齐出,京师只有两万老弱病残,二十万备倭军备操军的预备役。

    瓦剌人携带太上皇帝,在内奸的帮助下,攻破了紫荆关,联合鞑靼、兀良哈部围困京师。

    把新皇帝逼得不得不出德胜门,跟瓦剌人正面对决。

    现在又是什么状态?

    太上皇都被杀了,喜宁都被片了。

    兀良哈继续当大明的忠犬,鞑靼人把大王子送去京师做质子,把小王子送到津口学汉学,整日里送大明军马、种马表示恭顺。

    今非昔比了,也先大石,心急但是不能犯糊涂啊!

    也先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坐下说道:“那去集宁也不行啊,于谦还在那儿呢。”

    也先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有一点会被读书人逼到这个份上,那个读书人那么的瘦弱,但是就是压着他打,打的他喘不过气来。

    赛因不花想了想说道:“要不要派人暗杀于少保?于少保整日里在农庄忙碌,机会倒是很多。”

    也先再次叹息,法子是个好法子,但是能实现才行啊。

    他无奈的说道:“阿剌知院在集宁求财不成,大屠,集宁现在是个生人都要送去衙门好生盘查,确信不是奸细,也会关很久。”

    “刺杀成功的时候,河套地区怕是连贡市都建好了。”

    赛因不花犹豫的说道:“要不回和林吧,这眼看着就深秋了,走得晚一些,万一白毛风了,那大军岂不是要遭殃?”

    “正好养肥了膘,回和林也好过冬。”

    也先眼睛一亮,这话正合他意。

    也先认真的想了许久说道:“那也不行啊,阿剌知院还在河套呢。”

    赛因不花深吸了口气,沉默了许久说道:“让出来吧,守不住的,大明皇帝专门铸了几口征虏大将军炮,那炮火一响,人马俱惊,连城门都给轰碎了,兴和所不就这么破掉的吗?”

    “就三降城那小土城,守得住吗?还不够征虏大将军炮轰两三下呢,趁着大明军还没有合围,早跑早利索,真的接战了,想跑也跑不掉了。”

    让,,也就是弃地,这话总得有人说,他是贰臣贼子,这话他来说,正合适。

    也先一摊手说道:“就这么跑了?我不甘心,阿剌知院也不甘心,瓦剌人更不甘心。”

    赛因不花探了探身子问道:“那太师您说,现在怎么办?”

    咋办?凉拌!

    也先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这大皇帝咋这么邪性呢,凭什么啊,集宁都烂了,两三个月居然有了浴火重生之景象,本来后方不稳,大明军无力进兵,现在可倒好!连个奸细都派不进去!”

    也先颇为惆怅,他无比的怀念正统皇帝朱祁镇,那个稽戾王在的时候,多好啊。

    整个山外九州,他可以予取予夺,随意进出,集宁是他的夏盘营,河套是长生天的应许之地,他们可以肆意的放牧,即便是遇到了白毛风,也可以躲在城里。

    这大皇帝登基才两年,这景象立刻大不同,而且法子实在是太多了。

    可惜了,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也先拍桌而起,愤怒的说道:“都到这个份上了,那些家伙为什么还不造反?皇帝都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了,再不造反,脑袋都没了!”

    赛因不花无奈,正因为刀在脖子上架着,才不敢造反。

    “大石,征虏总督军务于谦于少保,下来战书!”一个斥候跑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