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我的弟子不是刍狗!(2/2)
作者:要离刺荆轲

    无数人惊叹着,注视着扶桑木的虚影。

    隐隐约约,似有着人道的光晕,流转其中。

    一位位准圣,纷纷稽首而赞:“圣人娘娘慈悲!”

    毋庸置疑,在这些准圣的认知。

    只能有一个解释。

    那就是扶桑木,已然日暮途穷,走到了其存在的尾声。

    女娲圣人再次出手,以无上神通,将自身的人道因果,寄托到了这圣树之上。

    以此来保住这圣树的生机。

    以此来维系妖族最后的希望。

    而这正是女娲圣人会做的事情。

    也符合无数人的推算。

    有朝一日,当妖族穷途末路之时。

    那位捏土造人的圣人,那位补天的圣人。

    必然将效仿后土娘娘,以身殉道,向天地求情,为妖族留下一线生机。

    所以,此时此刻,无数天地碎片中,那一个个古老的存在,都是真心实意的膜拜着女娲圣人。

    圣人无情,以众生为刍狗。

    只有太素天的女娲圣人,即使证道成圣,依然如故。

    这数个会元来,受她恩惠者不计其数。

    西方二圣,更是在感应到扶桑木的影子后,就稽首叹道:“慈悲!慈悲!”

    “道友果然不改初心!”

    女娲圣人的大慈悲,深深的触动了这两位圣人的道心。

    让他们钦佩不已。

    ……

    太素天中。

    女娲圣人并不知外界。

    山河社稷图,不仅仅让外界不可探测。

    也让在图中之人,无法感知外界。

    只见着老君圣人手中拂尘一摇:“然而……道友当知,贫道道心既定,便不可更改!”

    圣人虽胸襟广阔,能容天下。

    更知兼容并蓄之道,一事三省自身。

    对做错的事情,没有圣人会拒绝认错。

    但,若是道心坚定,认定无错。

    那么无论证据多么确凿,不管事实究竟如何。

    圣人都不会认错。

    这涉及道统,也与道果有关。

    自然,老君从不认为自己在封神劫中做错了什么?

    即使有,那也是出自自身道心。

    既是道心所为,那么,就是对的。

    圣人无对错,无善恶。

    通天教主呵呵的笑了笑。

    他想起了,昔年封神劫中,老君与他所言之事。

    “他教下就有这些门人!据我看来,总是不分品类,一概滥收,那论根器深浅,岂是了道成仙之辈。此一回玉石自分,浅深互见。遭劫者,可不枉用工夫,可胜叹息!”

    “贤弟可谓无赖之极!不思悔过,何能掌截教之主?前日诛仙阵上已见雌雄,只当潜踪隐迹,自己修过,以忏往愆,方是掌教之主;岂得怙恶不改,又率领群仙布此恶阵。你只待玉石俱焚,生灵戕灭殆尽,你方才罢手,这是何苦定作此业障耶!”

    言语虽比元始好一点。

    但对自己的弟子,对他的师侄们却是极尽污蔑之语。

    通天教主能理解昔日老君的言行。

    胜利者,自然要粉饰自身。

    但……理解归理解,明白归明白。

    念头总是不能通达!

    即使过去了一千年!

    纵然已过了一个会元!

    那道心之忿,依然不平!

    我的弟子,自是我教的。

    教不严,师之过。

    有事情可以冲着我来!

    但,万仙阵内,当着三界上下,当着悠悠众生,却将截教门人贬斥的一文不值。

    这既是对截教的彻底否定。

    也是对截教门人的完全否定。

    别人或许可以咽下这口气。

    为了大局嘛。

    也为了道途嘛。

    但通天教主什么人?

    宁折不弯!

    他念头不通达,自是要发泄出来。

    他不可能,也永远学不会西方二圣,表面笑嘻嘻,背地里磨刀的手段。

    故而,通天教主只将手中青萍剑轻轻一摇。

    朵朵青荷绽放开来。

    无数数字摇动着,数学大道开始显化。

    今日……

    他要为自己的门下,讨一个说法。

    人教大道,固有坚持。

    吾之弟子,又岂容指摘?

    这也是试探。

    你连昔日的诋毁,也不肯收回。

    那么,这今日的合作与协议,又有甚意思?

    与其将来龌龊,不如今日说开。

    这是通天教主的觉悟。

    且,是经历了千年反省与复盘后,不可动摇的道心。

    纵然他知道这是不对的。

    大劫在即,委曲求全,是可以的。

    只要他肯退让,肯假装昔年的事情不存在。

    那么,今次大劫,定将大胜!

    那阐教甚至西方教,都要一尝昔日封神劫截教的苦与痛。

    然而……

    若是这样,他还是截教教主吗?

    若他肯如此,他还有何面目,面对那些昔年在封神劫中灰飞烟灭的的弟子?

    又有何立场,却见那些迄今依然在封神榜上不得自由,前途尽断的弟子?

    又有何颜面,与那些被西方掳走的外门散修和外门弟子说一句:苦了你们了!

    于是,通天教主的眼睛亮起来。

    此时此刻,他的道心之内,只有一句话。

    在那属于徐吉的天地中,那手机上看过的一句话。

    以斗争求团结则团结存。

    以退让求团结则团结亡。

    旧日之因不能清晰,明日之果如何确保不畸形?

    通天教主想着这些,青萍剑上的青荷,越发的耀眼。

    他直视着老君。

    这位他的师兄、大兄。

    同源而出的手足,同门修道的大师兄。

    清静无为的道德天尊,顺其自然的老君。

    他缓缓说道:“道兄之道,固然坚定!”

    “然……贫道弟子,又岂是刍狗?”

    “这天地众生,又岂是刍狗?”

    “刍狗……刍狗……”

    青萍剑上,光芒四射。

    通天教主嘴角的轻蔑,再不能掩饰。

    他站起身来,平视着老君。

    这位已经历经万劫,已然练就混元,证得了‘壹’的圣人。

    通天教主知道,刍狗之说的起源。

    确实,天生万物,而万物易朽。

    确实,地养众生,而众生犹如蚍蜉,朝生暮死,转瞬化为灰灰。

    昨日之日不可留。

    众生万物,在已万劫不磨的圣人面前,真的犹如刍狗。

    打个瞌睡,人间都可能换了天地。

    闭关一修,便已是沧海桑田。

    曾经熟悉的人,曾经熟悉的事。

    转瞬面目全非。

    “然而……”

    通天教主低语着,呢喃着:“然而……”他重复了一次,接着又重复了一次:“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