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兔死狗烹(1/2)
作者:一语不语
    张延龄在程敏政府上,并没见到什么传世名作。

    程敏政说是请他到府上来鉴赏名画,怎会不防备他再来个偷龙转凤?有好的自然是藏起来,给张延龄所看的,要么是赝品,要么就是一些伤不了台面的作品,总体价值连《五王醉归图》的百分之一都不到。

    “我说程学士啊,你拿出来这批画作,质量可不怎么高,你要是没好的作品,是不是我从府上拿几幅送给你?”

    张延龄一脸漫不经意的样子。

    程敏政苦笑道:“老夫一介文儒,岂有建昌伯那般的身家?即便唯一的一幅名作,还……还是旁人寄放在此的,建昌伯您担待。”

    张延龄随手把面前的一幅画轴放下,叹道:“既如此,那今天也没什么可欣赏的,程学士要是有事的话,不妨直言。”

    张延龄何等聪明,你请我过府事假,自然是有事想跟我说吧?

    “建昌伯……有些事本来……不想跟你说,但既然你都如此明言,老夫再藏着掖着那也就不好……”

    “有话直说!”

    “是这样,老夫的那位故友,再有个三两日便会抵达京师,他……就是画主,我与他去信说过这件事,他说……想与你见见。”

    程敏政面色迟疑说出这件事来。

    张延龄则显得很惊讶,居然是沈周想见他?

    张延龄笑道:“他不会是因为知道我把你的画作给换了,所以想来找我兴师问罪的吧?”

    “非也,其实还是因为我这位故友,他听闻建昌伯……背后之人作赝手段的高明,连老夫都失了水准,所以想拜见,不知可否……由建昌伯您引荐?”

    程敏政可不相信那幅画是张延龄自己作赝的,就算张延龄真如外界所传,在文坛有一定的造诣,但作赝岂是张延龄这般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年轻勋贵所能具备的能力?

    “怎的?我说是我画的,他还不相信是吧?”

    “呵呵。”

    “那好吧,既然沈大家想见我,我也不能拒之门外,等他到京师之后你只管带他到我府上去拜访,有事的话我们再当面谈。”

    “好,好。”

    程敏政终于把事说完,似乎也轻松了些许。

    虽说画作被张延龄给换走,但好在沈周没有怪责他,只说要跟张延龄见一面,其实沈周见张延龄的真实目的,连程敏政自己都说不上来。

    ……

    ……

    张延龄对于见不见沈周,也没太多想法。

    但既然来了大明一趟,见一下当世山水画名家,也算是不枉自己前世从事的职业,这可比见什么朝官有意思。

    翌日。

    一清早,他便从东华门入宫。

    这是他回朝之后,第一次入朝参加朝议。

    心情还是很轻松的。

    引路的是萧敬,萧敬在半路上一直在说昨日里皇帝跟大臣商议增加盐引的事,大概是想让张延龄有个心理防备。

    “萧公公,陛下都已将盐引事定下来,你还跟我说这些作何?你莫不是认为,那些臣僚会趁今日我入朝时,再提出反对,把事重新拿出来议论?”

    张延龄一脸悠哉悠哉的样子,说的事情好像跟自己完全无关。

    萧敬叹道:“话是如此说,就怕……”

    “就怕他们针对我是吧?没事,我被人针对惯了,一天不跟他们吵嘴,我都难受得慌,要不怎么说我跟他们就水火不容呢?当臣子的,总不该把自己摆在太高的位置上,道理也是不辩不明,大明朝堂也多了些许生机……”

    萧敬见张延龄已经开始絮叨上,便也就苦着脸不再提醒什么。

    别是你没跟那些文官辩论起来,先把我数落一顿,我萧敬可不想跟你做言语之争。

    ……

    ……

    奉天殿之前。

    众文官在等候入朝觐见,今天的他们脸色都很不好,没有之前朝议之前那副活跃的气氛。

    似乎都知道张延龄要回来,一个个憋着气,连有什么事都懒得去提前商议。

    “诸位臣僚,久违了啊!”

    当张延龄老远出现时,已经在打招呼,声音很响亮。

    很多人望过去,脸色有变化的很少,至于上去打招呼的就更少。

    但徐琼还是带着一部分人过去跟张延龄做了简单的沟通。

    “徐老,多日不见,身体可还好?哎呀,那不是周尚书吗?还有李阁老呢?李阁老……令千金最近身体可好啊?”

    张延龄最后径直往李东阳身边走来。

    李东阳听了张延龄的话,不由在皱眉。

    朝中同僚都知道我儿子身体不好,被大夫判定还有一年半载的活头,你居然上来问我女儿身体好不好?意思是还在觊觎我家小闺女?

    就算你真有这种邪心,你还真敢当众说?

    不怕我啐你一脸唾沫?

    “建昌伯,你可要收敛一点。”刘健挡在李东阳面前,伸手阻拦了靠近的张延龄。

    张延龄笑了笑道:“刘阁老还是这么大的气性,你未来可是要当首辅之人,如此怎能担当大任呢?”

    话音落,全场鸦雀无声。

    似乎都觉得这话意分明是在挑衅徐溥。

    徐溥还没死也没退呢,你上来就说刘健未来要当首辅,你怎么知道徐溥一定退得比刘健早?还是说你已经收到了风声,知道徐溥马上要退休了?

    连徐溥都不由望过来,脸色很是复杂,或许他自己也察觉到平时跟张延龄争执太多,莫不是皇帝真有在内阁行变革的想法?我徐某人在朝中时日无多?

    不过张延龄随即转开了话题,目标也对着一旁的刑部尚书白昂,道:“这不是刑部的白部堂吗?有件事跟你说,之前宁王的案子尚未有定谳,听说罪臣菊潭郡主和他的仪宾也早就关押在刑部的牢房,陛下安排我处置此案,回头我可要上门提人。”

    白昂没搭理张延龄,目光冷漠平视前方。

    “马尚书,听说今日陛下要为我议功?之前兵部应该有上奏吧?是不是我要加官进爵了?”张延龄又去跟马文升搭茬。

    马文升耐着性子道:“西北之战的军功议定,已于多日之前便上奏,昨日不过是一个小的补充,建昌伯可是有要提点之处?”

    “不敢不敢,我哪敢提点兵部?再说你们兵部不过是将功劳汇总,至于如何封赏,还不是要看陛下?可惜啊可惜,尔等未曾与我一同出征西北,不然好事就要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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