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第十擂(上)(1/2)
作者:咬一口山风
    长刀如惊鸿,直插霍殿宇眉间!

    枪头正扎在宫晋的肚子里,似乎拦无可拦,这关头霍殿宇眼皮一抬,双目中炸开一抹锋芒,仿佛烈阳刺破阴霾。

    他后握的手腕激烈翻动,同时双脚顺着腰胯旋拧的力度重重一跺,丈八大枪抖着圈朝后上一抽撤,精钢铸就的枪纂精准敲中刀脊侧面,刀尖擦着霍殿宇染黑的发鬓钉在了橱柜上!

    噗!

    抖动的枪头划烂肚皮,就像戳破了一个装满水的猪尿泡。

    宫晋的尸躯顺着大枪的惯性被高高甩飞,咚一下摔在载临面前。

    溅出的鲜血弄脏了那团华贵的五爪行龙补子,微微冒热气的内脏哗啦流出,沾挂在鞋上,其中有些尚在蠕动、抽搐。

    “……”

    载临愣愣坐在椅子上,呆如木偶泥塑。

    同一时间,陈酒身形一个前纵,如猛虎跃涧,双手持握的五尺长刀在半空挥出了个半圆,斜落向霍殿宇的肩颈。

    大枪又是一抖,红缨乱舞如摇曳的火焰,画弧的枪杆舒展绷直,枪锋和刀刃悍然碰撞。

    六合大枪·拦枪

    霍殿宇身子向后微微一倾,枪头往陈酒的脸面挑去,却只是虚晃一招,下一瞬间便单手拖着大枪,前脚蹬地滑退数步,布鞋鞋底在华贵的地毯上蹭起一溜细小烟尘。

    陈酒没有追攻,而是盯着霍殿宇在后撤过程中也扎实得出奇的错落步桩,眯了眯眼睛。

    “船上惹乱的,原来是你小子。”

    霍殿宇眼中再无倦怠之意,目光锐利又冰冷,好似出鞘的剑,

    “手里的是左凤图的刀吧?”

    “是来杀你的刀。”

    “呵呵。”

    陈酒拧了拧脖子,筋骨一串噼啪作响。

    “我这次上船,为了两件事情。

    一,还某个人的人情,为国除贼;

    二,来找你这个老东西。”

    “杀我报仇么?”

    “不止。”陈酒摇摇头,“还要踢你的馆,打你的擂。”

    “踢馆?打擂?”霍殿宇眉头微挑。

    “你是中州的馆主,武行的头牌,你在哪里,哪里就是招牌。”

    陈酒一指满脸虚汗的载临,

    “看客有了。”

    又指了指敞阔的豪华客室,

    “擂台也有了。诸事齐全,踢馆打擂,有何不可?”

    “可以,当然可以。”

    霍殿宇眼神阴刻,“既然你上赶着去死,我就送你去陪左凤图。”

    陈酒咧了咧嘴巴,不再继续对话,两只脚掌前后分立,膝盖微曲,拉开了一个马步站桩,手中苗刀锋刃上挑。

    “披挂门,陈酒。”

    “八极门,霍殿宇。”

    “来!”

    话音刚落,霍殿宇单脚重重一踏,以腰拧枪,枪根如滚豆,丈八大枪盘着圈子朝陈酒的眉间凌厉一记攒刺,如同一条昂首穿云的怒龙!

    身如弓,枪似箭!

    枪头尚未抵达,眉心已是隐隐作痛,陈酒双腕翻折,苗刀在面前盘旋如阵风,以披挂·云刀式将枪头向一侧打开,同时配合着激绞步向前扑杀了上去,但在下一个刹那,大枪在霍殿宇手中骤收骤放,锋芒复又刺陈酒的脚面。

    快,

    快得肉眼难着。

    大枪是一种重兵器,分量十几斤,使用起来极费腰背手腕。

    武师常说“月棍年刀一辈子的枪”,用此类兵器的武师越老越精狠,但力气方面毕竟有岁数相隔,不如青壮年,而霍殿宇却是一个例外中的例外。

    同是五十岁年纪,如果说夏虞武馆的杜涛是个被蛀空的枯木,内里早已腐化朽烂,那么霍殿宇便是盘根错节的坚润古檀,岁月没能在他的筋骨皮上留下任何磨损,反令他老而弥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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