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死水庙,曹六(1/2)
作者:咬一口山风
    噗。

    刀尖穿透肩头,钉入木质地板里,鲜血汩汩而流。

    “擂台上的生死全靠本事,就算警察也不愿追究。武行欠我师父债,你又想杀我,就算真宰了你也合情理。”

    陈酒顿了顿,

    “但我刚从你身上学了东西,所以不杀人。记住了,你有一条命赊在我这儿。”

    云望张了张嘴,满嘴鲜血混着脱落的牙齿,形成了一个血汪汪的深洞,吐字含糊不清:

    “你、你偷师……”

    “我赢了。”

    “咳,你是祸害,比左凤图更祸害的祸害!”

    “我赢了。”

    陈酒重复一遍,屈指弹了一下刀柄。云望的脸剧烈扭曲,剩下的话也被憋回了喉咙里。

    “嗤!”

    抽刀一挥,振落血滴,陈酒扭头下了擂台。

    鸦雀无声的人群默默让开一条道路,或惊异、或愤恨、或好奇、或欣赏的众多目光,齐齐汇聚在这个年轻人身上。

    “渴了。”

    陈酒停在一张桌前,拿过一个空茶杯倒满,闻了闻,眉微挑。

    “咖啡?”

    喝了两口,咂巴咂巴嘴,

    “好像是比星巴克强点儿。”

    当然,没人在这种气氛中问星巴克是什么牌子。

    “踢馆是我赢了,喝你们一杯咖啡,就当人宗馆请过了客。”

    说罢,陈酒随手扯过一张精致的桌帔,将苗刀一层层包裹起来,往肩膀上一扛,顶着众人的视线离开了登瀛阁。

    夜色已至,东门里大街灯光如昼,满街灯红酒绿落在陈酒脸上,半明半暗。

    刚走出没几步,身后传来了呼喊声音:

    “陈先生,请留步!”

    陈酒回头,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一路小跑,气喘吁吁。

    “你是……”

    “秦得利洋行,刘斯钰。”

    名字有些中性化,气质也有些中性化的刘经理递上一张名片。

    “秦得利要撑我开馆?你做得了主么?”

    陈酒没接名片,开门见山。

    “……”刘经理。

    政客商贾是武馆背后金主,这种事作为行业内的惯例,知道的人不少,但鲜有人直接说出口,尤其武行中人,大多美其名曰“捐款”,这跟满清遗老头上那根辫子是同样的道理。

    人嘛,总得给自己留最后的体面。

    “额,我的确做不了主,自然会有能做主的人来请陈先生。”

    “那就等这人来了再说。”

    陈酒扭头。

    “哎,陈先生,”刘经理急忙开口,“至少留个地址吧?”

    “十庄渡,死水庙隔壁第三间院子,到那儿一问路就找得着。”

    ……

    “任务进度提升。”

    “目前进度:3%”

    陈酒坐在小板凳上,眼前是只有他自己看得到的任务栏。

    第一项开武馆自不必说,余下两项,一个是刺杀,一个是收集物品。

    “刺杀任务至少有迹可循,这个肃慎之箭……我要没记错,肃慎人好像是满族的祖先?”

    彼时的津门,和上海、汉口并称民国三大港,是北方最繁华的城市,光租界就有五国。

    目前,津门由东北王的次子张学明担任市长,国内国外的各方势力错综盘踞于此,实业兴旺,相对安全,所以许多下野的著名政治人物,都选择了这里安置产业。

    民国四任前总理段瑞棋,直系军阀王天元,前五省联军总司令孙承辅……名字各个响当当。

    他们中任何一个人被刺杀,都足以成为震惊全国的大事件。举个例子,孙承辅和施剑翘之间的复仇故事,隔了将近一个世纪,依然是后世人津津乐道的经典传奇。

    陈酒眯了眯眼睛。说起来,清废帝溥弈也住在日租界里……

    右手腕突然一阵疼痛,疼得陈酒“嘶”了一下。

    “酒哥,忍着点儿啊。我这祖传的跌打药方配上祖传的按摩手法,消淤,活血,驱肿,虽然疼,但管用。”

    说话的是一个少年,十五六岁年纪,个头不高,长相清秀,只是一双眼睛白多黑少,大概就是后世所谓的死鱼眼,显出几分贼眉鼠眼的狡侩。

    “祖传的?”

    少年用力点头:“祖传的。”

    陈酒勾了勾唇角:

    “满满一屋子东西,你都说祖传的,曹六,你到底有几个祖宗啊?”

    “多几个祖宗保佑,比求神拜佛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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