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雅娴晃了晃录音笔。

    吴渊主任很不高兴，眉头紧锁，“周总，你这什么意思？这是内部会议！禁止录音！”

    周不器才不在乎他，很冷淡地道：“有意见，向你上级反映。今天的讨论，我会原封不动地把材料交给大领导。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谁心里在打着什么盘算，谁都不是傻子！”

    唐占星一看就是背后有人的，连吴渊主任都要圆滑着来，他却敢正面硬扛，阴阳怪气地道：“周总，周大老板，谁是傻子啊？你把话说清楚？”

    周不器不想跟这伙人多废话了。

    跟他们讲道理，根本没用。

    他们是为了拿钱。

    自己是为了国内软件行业的整体发展。对他们来说，行业发展是死是活一点都不重要，到手的钱才是真的钱。

    周不器冷冷的道：“我听说，你们通过摊派，强制让很多机关单位都采购了你们的产品？”

    唐占星笑呵呵地说：“愿意支持国产软件的有志之士还是很多的。对了，紫微星采购的是微软的office吧？周总，你也别怪我扣帽子，你这就不对了。国产办公软件行业已经发展起来了，紫微星作为国内的科技领袖，总该做表率吧？”

    “砰！”周不器重重地一拍桌子，怒目直视，“唐占星，你再跟我阴阳怪气，信不信我抽你？什么东西！你背后是谁，让他出来跟我说话！”

    唐占星张了张嘴，却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脸上青一片红一片。

    还真不敢跟对方硬来。

    “我听说你们通过各种手段，把你们的产品卖出去了，产生了几千万的销售额。你们抢到的市场，有一块钱是从微软手里抢来的吗？那些都是WPS的用户！你们是在对抗微软吗？你们是在绞杀国内最优秀的办公软件！是在内讧！”

    周不器已经不打算谈下去了。

    根本没有共同语言。

    而且，对方一看就是代理人，他们是来应付的，根本没有最终的决定权。

    金山现在的日子过得很苦，一个原因是金山毒霸免费了，收入锐减；一个原因是雷俊出走，灵魂没了。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WPS业务的缩减。WPS才是金山最倚仗最核心的产品，却因为是一家民企，被近几年来涌现出的很多国产办公软件产商给挤压了。

    如果是公平的市场竞争，那肯定没问题，WPS是当之无愧的国内第一。可人家玩的不是市场手段，是强权摊派，不买也得买。

    金山是有苦难言。

    大一点机关单位和部门，能够顶住压力。像财务、审计、人事、涉外等专业性的工作，只能用微软的office。其他的部门，可以采购WPS。

    可一些能耐差点的小单位就不行了，可能是为了讨好他们，可能是扛不住压力，就要去采购他们的办公软件。买回来之后，根本没人用，扔在一边，该用微软还是用微软，该用WPS还是用WPS。

    不同点是，他们的采购经费已经花掉了，只能使用盗版软件了。

    这时，唐占星是不敢说话了，他都被周大老板警告了。

    旁边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年轻，却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冷哼道：“周总，你不支持国产软件也就罢了，还跑过来为微软说话，你的立场呢？你的原则吗？你是想给境外的敌对势力递刀子吗？”

    周不器拿起桌子上的一个玻璃茶杯，直接就砸了过去！

    “砰！”

    砸在了对方的桌子上，热茶溅了对面很多人一脸。

    吴渊主任心里明镜似的，却不好多说，皱眉道：“周总，有话好好说。小李，我要严肃地批评你，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话不能乱说！”

    周不器也懒得看这些人的嘴脸了。

    反正该做的他都做了。

    以后真出事了，也怪不到他头上。他只是一个商人，他是紫微星的股东，不是国家的股东，有些事还真没资格参与，问心无愧就好了。

    不过，最后他还是忍不住说了一番话：“现在是经济危机，股市大跌。微软为了拯救股价，正在想办法找借口呢。要说递刀子，你们才是递刀子！”

    说完，就再不理会这些人，带着人就直接离开了。

    出了部委的大楼，周不器长长地舒了口气。

    贺阳脸上的严峻消失一空，笑道：“这下好了，你这么失态，还愤而离席，事情遮掩不住。所有人都知道你努力了、争取了，这就够了。”

    周不器叹了口气，“要么不参与，既然参与了，总要表现出来，让大家都看看，都来评评理。免得以后出事了，有人会抱怨我争取得不够。咦？你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孟厚坤也来了。

    从头到尾，他不发一言。

    现在则没问题了，孟厚坤很无奈地说：“我能怎么说？说多了，得给我爹惹麻烦。等他退休了再说吧。不过这事啊……老周，你真认为微软会出手？”

    “一定的！”

    周不器斩钉截铁。

    到时候，别说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垃圾办公软件了，连WPS都会被严重伤害。过去很多年WPS争取、创造出来的正版软件市场，要被微软一口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