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涅莉娅不敢抬头直视雪风的眼睛，她用求饶般的语气忏悔道：“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黑群岛那些人是在骗我的……

    “什么贵族，都是骗人的！如果他们能把一个贱民扶植成贵族，那还需要我们这些贱民替他们打听情报做什么。可是父亲去世以后，我当真的以为自己要在那个小镇里蹉跎一生，我真的感到很绝望，真的……当时只要有任何人说能帮我，我都会答应任何条件，要不是黑群岛的人先找上我，我可能真的会去找梅多克伯爵……

    “雪风殿下，我其实在第一天就把您的事告诉黑群岛了……我当天晚上就后悔了，但是已经晚了，后来他们又逼我，让我劝您参加这个比武大会……”

    通过康涅莉娅七零八落的讲述，陆洋总算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黑群岛商人并不都是反贼，但混在里边的反贼也绝对不少。

    造反这种事风险太大，一般人肯定都不会为黑群岛的造反事业卖命。所以黑群岛招募下线的方式很简单，用十六个字概括就是：

    “趁人之危，诱以重利，一旦上车，至死方休”。

    于是年初，刚刚丧父、万念俱灰的康涅莉娅，自然而然就成了黑群岛的目标。

    康涅莉娅本身虚荣心就比较强，从小一直幻想自己能成为贵族大小姐。而她父亲或许不是一个好人，但在世时总是在用尽一切办法，呵护她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也正因为如此，父亲去世后，康涅莉娅一下子就感觉人生失去了方向，她就像溺水的人一样，只要有一根救命稻草，不管是什么她都要抓住。

    雪风非常能理解康涅莉娅这种想法，她在先祖高峰上被部落抛弃，作为活祭品的时候，也曾经像康涅莉娅一样，怀疑过自己人生的意义，也产生过自暴自弃的念头。

    雪风当时抓住的救命稻草，就是陆洋。

    雪风本身是个很聪明的女孩，但她对陆洋这种依赖心态是如此之强，以至于在永夜世界最后一段相处的时光里，她明明已经能够推测出陆洋并不是真正的天神，但却仍然在主动催眠自己，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

    也就是到这个世界之后，认识了康涅莉娅，并且经过陆洋或有意或无意的开导，雪风才慢慢接受了“陆洋并不是无所不能的天神”这个事实。

    相比幸运的雪风找到了陆洋这根救命稻草，康涅莉娅找到的黑群岛，显然不是什么善茬，只是不停的利用她做更多的事情，所谓成为贵族承诺，显然将永远停留在口头上，或者某一天停留在她的墓志铭里。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雪风可能是最能理解康涅莉娅的人了。

    她说康涅莉娅是自己的朋友，并没有安慰和同情的意思，而是发自内心的想法。

    事实上，要不是雪风强烈反对，陆洋真的认真考虑过，半路找机会扔下康涅莉娅的可能性。

    不过事实证明，雪风的判断是对的。

    康涅莉娅猜出雪风是神圣帝国公主之后，就意识到雪风和黑群岛反贼，并不是真正的敌人，这才答应继续为他们做事。

    而在陆洋等人怀疑到她头上的时候，她也没有撒谎掩盖，最终还是承认了下来。

    和拜伦格尔骑士并没有真正背叛北风之王一样，康涅莉娅也没有真正背叛雪风。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两个人虽然都在为黑群岛做事，却都有自己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