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道的尽头，在顶头两户人家的杂物后面，隔离出来了大约两米宽的距离，用两面木板隔了大约一米五高的空间。

    这跟一口棺材几乎没有多大区别，进去了之后，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小结巴不在，一个老太太正在收衣服，看到赵山河视若不见，等到赵山河站在那里不动，她才开口问道：“后生仔，有事？”

    赵山河驱散了那股心酸，在媒体上看到那些胶囊旅馆的时候，他并没有太深刻的印象，但是真正看到这狭小的环境，才能理解底层人的辛楚。

    虽然去了他家也只能睡客厅，但是最起码洗澡，上厕所都很方便。

    住在这里，晚上别人要是睡了，想要上厕所，都是一件困难的事。

    赵山河蹲下了身子，温声说道：“苏奶奶，我是细细粒的同学，知道你们现在遇到了困难，想请你们去我家住一段时间。”

    她收衣服的手停了住，认真看了一眼赵山河。“没有听她说啊，你这是临时起意？”

    赵山河注意到她的手紧紧攥住，虽然表现的似乎很平静，其实很紧张。

    若有可能，谁愿意带着小孙女住在走道里，不说那些生活中的不方便，就是安全性也没有一点保障。

    幸亏是孙女还小，要是大一点，她都不敢想象。

    赵山河笑着说道：“我就住在七号楼319，我家里只有我跟我妈两个人。我跟我妈说了，她也同意了。虽然过去了你们还是住客厅，不过洗衣服，上厕所，洗漱总是方便一点。”

    “山鸡？”

    赵山河回过头来，刚洗完澡的细细粒端着一个盆走了过来，看到真是赵山河，她快行了几步。“你怎么来了？”

    她的头发刚洗过，因为短发，有些乱糟糟的，看到他有些不好意思。

    赵山河站起身来，笑着说道：“我跟我妈说好了，你跟你奶奶在房子批下来之前，就住在我们家。”

    她看了一下自己的奶奶，将脸盆放在了睡的木板顶盖上，她这是真正的寄人篱下，因为环境太差，让她很难为情。

    她没有回话，只是用眼神询问着自己的奶奶。

    老太太问道：“你们是什么关系？不只是同学吧？”

    小结巴略带撒娇叫道：“奶奶……”

    老太太不理她，望着赵山河。

    赵山河温和笑道：“她说给我当马子，我没当真。不过作为朋友，我还是想要力所能及地帮你们。”

    “十四五岁，倒也不小了……”老太太低下头，仿佛自言自语，好一会儿，她突然抬起头。“刚才晚饭后，过来问东问西的那个女人是你妈？”

    赵山河虽然没有经历，却能猜到他妈的德性，不过老太太反应这么快，说明也是个精明的。

    他点了点头道：“我说了这件事之后，她怕八字不合，住一起了起矛盾，让好事变坏事。所以她刚才跑了过来，想要了解一下你们，现在看来，她还是喜欢你们的。”

    小结巴没有下午的傲气了，面对外人她用傲气伪装住自己，让自己仿佛浑身长刺，可是现在最卑微的一面让赵山河看到了，她也不再伪装自己。

    但她太难为情了，一直低着头，不敢看赵山河。

    老太太沉吟了一下，抬起头来的时候神情亲近了许多。“这是好事，可是太让人意外了。能不能给我们一点空间，我们商量一下？”

    “当然。”赵山河点了点头，说道：“我是诚心邀请你们的，我妈也不是个难相处的，她既然同意了，显然也愿意跟你们相处。

    你们过去了跟她住客厅，我一个人住里间，不会打扰你们。虽然条件差了点，但不管洗漱，晾晒衣服，总归方便了许多。”

    她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口气，却没有说话。

    赵山河起身，沿着长长的走道走向了中间的楼梯，留出了空间给这奶孙俩。

    他仁至义尽，也就心里舒坦了，不管她们如何选择，他都尊重她们的意见。

    以他猜测，她们肯定会答应。

    住在这里，实在是一点安全都没有，更别说生活中的各种不方便了。

    在楼梯口等了一会儿，小结巴仿佛上刑场一样走了过来，一直盯着赵山河的眼睛。

    刚准备说话，一对情侣刚好从楼梯上来，这本来很寻常的事吓了她一跳，连忙面壁思过。

    等他们走了过去，她的勇气似乎也消失了，期期艾艾问道：“你会一直对我好吗？”

    赵山河忍不住笑道：“傻妹，我们都还小，现在我只是想要帮你们，不是让你现在就当我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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