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5 震惊(1/2)
作者:鲨鱼禅师
    一个不算问题的问题。

    却把邓克给问住了,他感觉王角是在故意拿捏他,换做是他,坐在王角这个位子上,在这个得天独厚的环境中,时局、中央、地方、江湖……

    他会拿腔拿调更加的到位。

    “王兄不如明示?”

    示人以智,不如示人以愚。

    邓克的姿态,前所未有的低,他给“上座选人”鞍前马后,都是带着邓家子孙的气度在。

    但是面对王角这个“年轻后进”,那种可以在老前辈面前“书生意气”的架子,大抵上是不好使的。

    “我写个借条给你吧。”

    王角突然说道。

    “啊?”

    “兹有江南邓氏子孙共襄义举,借安仁义勇二十万元整,以资义勇招募、作训……”

    “啊?!”

    唰的一下,邓克直接站了起来,整个人都在发抖,“王兄!”

    “怎么?”

    “不……不……没、没事。”

    这种小把戏,王角穿越前做保安那会儿,就见得多了。

    怎么可能让邓克这种落魄豪门之后全须全尾的片叶不沾身,那他成什么了?怡红院的花魁,而且还是白嫖不给钱的那种?

    只要邓克想要镀金,那这金身下面,必然也是黑漆漆的一团。

    将来要是“新义勇运动”翻车翻船了,邓克也必然是要有连带责任的,怎么地也不能让他轻轻松松来去自由。

    王角连小老婆都信不过,何况一个在长沙给人伏低做小的“上座选人”的秘书?

    论及秘书,还能比陆龟蒙的私人秘书更大?

    蓝彩仕那样的派头,也只敢在杀龙港的小处着手,区区邓处讷的孙子,那算个屁,一地名门,也比不过嫖嫖乐老先生的恐怖财力。

    只不过陆龟蒙已经彻底的解放了天性,从心所欲,这才使得人们关注点,都在嫖嫖乐老先生的花边新闻上。

    以前王角觉得这很傻,如此巨富,搞得这么low干什么?

    现在王角琢磨过一点味儿来,倘若不是爆出“靖难军”这样的奇葩,这样的重大事故,那么正常而言,类似“白云山银行”被抢这样的事情,随便一条嫖嫖乐老先生的绯闻就能压过去。

    银行被抢算什么稀奇的?

    陆龟蒙老先生一夜五六七八次郎,这才是真的牛逼!

    只是王角明白这一点,人都快要靠近耒阳县了。

    不过明白也是无用,陆龟蒙背后有“金菊书屋”,出什么报纸眼皮子一夹的事情,他王角却是不行,只能从头做起,做一个自己的“金菊书屋”出来。

    当然,光是“金菊书屋”,那也是不行的,骂战、论战、口水战,喷到最后,笔杆子还是杀不得人。

    人们常说杀人诛心,这是有个前提,杀人的刀子,你也攥着,那自然是为所欲为。

    批判的武器虽好,但只会批判,那便是成了寻死的祢衡。

    如今烽火连天,到处都是黄祖一般的粗人。

    当然,这个粗人到底是不是真粗,见仁见智。

    便是这安仁镇镇将黄世安,他一副粗坯土包子的模样,谁又能知道,他年轻时候,其实是在洛阳读的大学呢。

    黄世安懂得批判的厉害,但他不慌,因为他手里有枪。

    骂战、论战、口水战,放一轮鸟铳,管你什么怨念、仇恨,黄泉路上跟阎王爷说去吧。

    此时的王角,面对什么人,他都可以谈,也可以交易,只有这“三县一镇”成立的新义勇,能攥多少是多少。

    固然会有编制分出去,那不关他的事情,他也懒得去理会。

    能够有肥羊出来搅浑水,又或者说分担一些火力,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邓克,是个好同志啊。

    愿意资助“新义勇”的发展壮大,这岂能不是“志同道合之辈”,既然是“志同道合之辈”,那自然就是同志。

    神色纠结,内心天人交战的邓克,从未这样焦虑过。

    但同样的,邓克也很激动,因为王角敢这样开口,是真的很有诚意。

    换成别的州县,长沙的“上座选人”从发起议案或者发起弹劾,那都是要拖拖拉拉的,王角这里……没有。

    “王兄,小弟家中薄有资产……”

    “弯弯绕绕的话呢,我就不多说了。”

    王角抬手打断了邓克要说的场面话,“跟你,跟冯秘书、赵秘书,还是哪个来军山走一遭的秘书,我都是一个态度。县长,是一个价;教育局局长,又是一个价;选人还是说县进奏院首席,又是一个价……”

    “……”

    “我先生是会稽钱氏,你不会以为我真的缺钱吧?”

    “……”

    神色恍惚,邓克听到王角说的话,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自己的风险,而是居然有人也跟王角见过面了?

    王角既然这么说,肯定是也有人过来权衡利弊,狠一点,跟这本地新义勇结合得深一点,自然就是拿的多一点。

    心中权衡着是要县长还是要个局长算了,但一想现在马上就要面对打仗,他这种情况,混个后勤大概就是最好的。

    油水丰厚,还不怕阵前被枪毙。

    这光景的进奏院选人,就没了意义,不去长沙,也是无用。

    更何况,现在长沙还有没有“上座选人”慷慨激昂还是两说呢。

    “小弟……”

    一咬牙,邓克表情变幻,相当的复杂,上前一步,“小弟愿跟王兄共进退!”

    “不用这么悲壮的……”

    王角站起身来,倒了一杯茶,递给了邓克,“邓县长。”

    “嗯?”

    邓克一愣,旋即脸色大喜,双手接过王角递过来的茶水,“王兄放心,小弟只求基层履历罢了,只要一年半载,绝不耽误了王兄的大事!!”

    “我能有什么大事?”

    歪过头看着邓克,“身为朝廷选才之列,当然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大事不需要,小事做好,即可。”

    “……”

    “请。”

    “哦、哦……请!”

    两人对饮一杯,王角已经写好了借条,一式三份。

    上面出借人“邓克”两个字,还有指纹和印章。

    论谁见了,都知道邓处讷的孙子,果然是朝廷忠臣,国家有难,才能看清一个人啊。

    板荡见忠臣!

    朝廷为了对付“靖难军”这个实质性的叛逆,重拾地方义勇,邓家郎君眉头都不皱一下,甩出来就是二十万,这要不是忠臣,什么是忠臣?

    揣着借据离开的邓克,脚步都是轻浮的,他有点儿飘飘然,但又有点儿心虚,这世上的好处,果然都是危机并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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