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夙愿(15)-红绸(2/2)
作者:永罪诗人
    他后退着远离虞幸:“我下去了,你一个人慢慢看吧。”

    虞幸:“……我也挺想下去吃点东西的。”

    可惜,赵一酒已经翻下了地,不一会儿就出现在院落中,朝着自己的座位走去,听不见虞幸哀怨的声音了。

    方片同样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除了他们两个,还有两个人也差不多在同一时间从别的地方走进来,一个是阿桂,另一个则是跟随老爷外出经商的下人之一。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彼此心里都对对方的身份有了一个数。

    虞幸在屋顶更是把一切都看得真真切切的,他想了一下,要是仍然是7/7的人数,那除了被关在耳房里的赵儒儒,还有一个人不在。

    那人会在哪里呢?

    要么和他一样,属于在逃失踪人口,只能躲在暗处,要么……就是此刻正在婚礼的真正场合,也就是,大师和夫人所在的地方,围观那场白事婚礼的进行。

    “这样的角色只可能出现在夫人身边……因为大师的手下全部都在院子里,知情的不知情的都在吃席,而夫人身边伺候的人,并不全部都在这里。”虞幸眯着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漏谁,随后一个翻身,从房子的后方翻了下去。

    “原来是小梦……”他回忆起之前和小梦的接触,对那位许家的推演者有了一个直观的认识——演技真不错。

    他也是好好看过资料的人,知道方片那个队里有个祀,能力很特殊。

    但是资料都是赵儒儒收集的,他只看到了纸面上的东西,即使听说了祀的特点,也不如亲眼看着感触深。

    祀这个情况,如果放在纯扮演类推演里,简直是作弊器一样的存在嘛……

    虞幸思考了一下,觉得祀的能力十分好用,就比他自己的差一点点。

    哎,看来有机会要私下里和祀交流一下感情了……但是他怎么记得,在风故兰庭的时候,祀好像……是个男人呢?

    虽然没接触过,但是他好像有点印象啊,真的是个男人吧?

    男人扮演小梦,还能扮演得这么好,真是太辛苦了。

    虞幸一边感叹,一边在面上露出了一种,十分微妙的神色。

    他嘴角带笑,离开了热热闹闹的宴席场所。

    婚礼宴席是在第二进院子里办的,这里空间最大,能放得下所有桌子,而他能猜得到,最重要的情节,正在最熟悉的第五进院子里发生。

    趁着府里的人集中在一块儿,虞幸轻易地从院子外的花园里穿到了第四进院子,然后,看见了满满当当的红色绸缎。

    第五进院子中拉了很多根绳子,在两米多高的位置悬挂着,绳子上铺着一条条一米多宽的红绸,飘飘忽忽的,一直垂落到地面,随着风晃荡。

    一个人若是站在红绸阵之中,就会处于一个隐约看得见身影,但很难被找出位置的状态。

    简直是鬼怪出没的最佳场所,任何一个角落,都有可能随时出现一个鬼影,还不好防范。

    虞幸挑了挑眉,伸出一跟手指,在红色绸缎上拂过。

    柔软,光滑,一看就是上好的绸缎,此时竟然用来为一场白事婚礼做装饰,可见方府到底有多富贵。

    “还是比以前的虞家差一点……”虞幸提起这茬儿心情平静,已经不会再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他十分客观地在心里对比了一下,得出一个结论——

    这儿的大师比现实中的伶人弱多了。

    虞家的各项指标都比方府强,无论是财力还是权力,亦或者开放性和包容性,还有当家人的经商能力,虞家肯定比方府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唯一无法对比的是,虞幸所在的年代要比这场推演中的年代背景靠后一些,虞家倒是个老牌家族,可他有记忆的时候,虞家已经开始顺应时代进行革新了。

    伶人花了比大师少得多的时间,毁掉了一整个虞家。

    而大师暗中搞事多年,只为了一场仪式,多半还失败了。

    一个字,菜!

    虞幸走近红绸阵中,绸缎被风吹起,柔软的触感包裹着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带着一种隐隐约约的窒息感。

    所有的绸缎都在动,反而掩盖了虞幸的走动,他侧耳倾听,勉强能在断断续续的唢呐声里听到另一种声音。

    那是人声,有谁在说话。

    第五进院子的房间和之前相比,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分隔开的屋子被一一打通,最终将一侧屋子串成了一个巨大的……婚礼礼堂。

    门关着,红灯笼在屋檐上挂着,天色越来越阴,灯笼也越来越亮。

    虞幸没有着急上前,他缓步向建筑走过去,顺便透过绸缎之间的空隙,凝望了一会儿天空。

    灯笼的红光映着红绸,将整个第五进院子染上了一种极为黯淡的红色,甚至连逐渐变黑的天空都泛着暗红。

    风声渐起,第五进院子里的氛围开始走向了极端的诡异,气温逐渐下降,扫过皮肤的绸缎冰凉刺骨,带起一阵阵鸡皮疙瘩。

    虞幸撇撇嘴,将两只手插进了袖子里,以一个揣手散步的大爷步伐,走进了红绸阵的中央。

    他能感受到,红绸的摆动不再是随风而动,而是以一种不太协调的角度,集中朝他涌来。

    起初就像在试探,碰一碰他的脸和脚腕,然后开始逐渐大胆,一些绸料卷上了他的手,不知道在表达些什么。

    有些依恋,却又包裹着一些杀意。

    虞幸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前,轻声道:“嘘……是雪儿吗?”

    红绸的摇动更剧烈了一些,杀意也从隐晦变得露骨。

    虞幸眼中划过了然,轻笑一声:“雪儿,你没看错,我没死,这些天我躲避着大师的追杀,还费尽心思调查到了事情真相。对不起,是我太蠢,才让大师做到了这一步。”

    “是我太没用,没能救下你和梁妈妈。”

    “我来……为你报仇了,雪儿。”

    他每说一句话,就能感受到杀意褪去一分,最后,只剩下一股悲伤与难过的情绪,徘徊在这些红绸之上。

    此时,弹幕上出现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

    “这家伙真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