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加子痛心疾首的说完,台下有个男生嘀咕了一句:“也不是不可以,早稻田美女很多的。”
整个教室哄笑起来。
美加子指着说话那男生:“瞧你那点出息!精英外交官的骄傲呢?”
美加子露出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表情。
“悲!剧!啊!”
和马站在旁边,很惊讶。
前面论述国际局势啊,军事力量对比啊,都是和马教美加子的东西,这姑娘基本照搬。
后面那波大学鄙视链,就全是美加子自己的发挥了。
和马可教不了她这个,他都不知道上智这边的鄙视链是怎么运作的。
他作为东大的学生,就知道东大特别敌视明治,一定要跟明治抢个第一,然后看不起京都大学,觉得我才是真正的帝国大学,你不要以为你名字里也有个京字就能和我掰手腕了。
千江阳二用教鞭猛敲桌子:“够了!”
教室安静下来后,他用教鞭指着美加子:“你!你还好意思提外交官?有你这样的外交官吗?你看看你!你还染了发?还是红色的!这成何体统!”
美加子挑染了几缕红色的头发,平时都藏在一头秀发中,今天可能因为来得急,没收拾所以露出来了。
和马觉得这不是个事,毕竟将来染一头紫色头发的都能当外交官呢。
美加子顶多就是超前了四十年罢了。
但是这个时代,染头发可是太妹的标志,代表着是坏女人。
和马知道这个时候就不应该被带节奏,跟着对方思路走,纠结头发问题肯定就输了。
他赶忙给美加子递眼色,叫她别上钩。
但是美加子这个时候展现了她猴子的一面,直接A上去:“我现在又不是外交官,等我进外务省我肯定就染回来了啊!”
和马捂脸。
这时候他听见旁边有人嘀咕“坏了”,扭头一看发现是刚刚德语系那个高瘦的教授。
他也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看来在惋惜美加子输掉了好局。
千江阳二露出得意的笑容:“你也知道这样不行啊!看来你还是有点自知的嘛!你瞧瞧你自己!什么样子!简直就像歌舞伎町的风尘女一样!”
美加子又上套了:“我身材好是我的错吗?再说这和现在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呢?”
看来她也靠着野兽的直觉察觉到自己被带沟里去了,可惜已经晚了。
千江阳二怒斥道:“像你这样的人成了外交官,全世界会以为我们日本是个妓女的国度!”
和马怒火中烧,倒不是因为日本被误会成妓女国度,毕竟他中国人,有很长一段时间对日本的印象都和一段特定的音乐联系在一起。
他对这个音乐的熟悉程度,已经到了只要看到“的的的的的的”这几个字就可以自动幻听的地步。
所以日本被人误解成妓女的国度,和马不在乎,又不是我的祖国。
但你说全世界看到我的姑娘,就会觉得日本是妓女国度,那我可要跟你理论理论了。
和马正要开口,美加子拍桌大喊:“你以为呢?不如去问问你老婆,当年她哪里来的巧克力喂你的儿子!”
“你!”千江阳二脸都变成了猪肝色,抬起教鞭就要抽美加子。
教鞭挥下的刹那,美加子两手高举过头顶,啪的一下把教鞭夹住了。
是、是无刀取!
然后美加子一用力,把教鞭抢了过来,用教鞭拍着桌子喊道:“我可是查过的!你在战前最高做到外务省的参赞!就是你们这些人搞砸的!就是你们让伟大的日本女性不得不用那种方式来喂饱下一代!
“可耻啊!
“你们失败了!可我们没有!我们是新一代,我们比你们更有学问,更聪明!我们必将会把日本建设得比以前美好一千一万倍!”
台下有学生大喊:“好!”
紧接着所有人都跟着叫好起来。
不愧是刚刚经历过左翼学运高潮的时代,现在坐在阶梯教室里的这帮人,当年还是中学生小学生的时候,天天看大学生们学运,都残留着那种基因。
和马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这还是美加子吗?
昨天和马隐约感觉到,美加子可能很适合辩论,而且她能来事,有野兽般的直觉,可能会成为临场发挥的神。
可这也太神了。
神到现在没法收场了。
这尼玛后面的剧情发展已经完全无法预料了。
是、是没有办法预料的duel!我明白了!
这家伙,把所有右翼学者的老窝都给掏了啊!
千江阳二正要怒吼,突然站不稳,扶着讲台好不容易才撑住,然后他用手拍着桌子怒吼:“你们要干什么!要干什么!要像东大的学生那样,占领讲堂吗?要唱国际歌吗?啊?”
和马警觉起来,唱了国际歌只怕在场的学生一个都进不了外务省。
说不定到时候真的只能进文部省,和早稻田的文学美女一起翻译英国小说了。
这时候美加子大声喝道:“好啊!你这种时候还想着给我们扣锅掩饰自己的无能!送你一句中国话!”
美加子拿起粉笔,到黑板上啪啪一顿写,八个大字写完粉笔一扔,用教鞭指着千江阳二的鼻子:“你不过是一条断脊之犬,在这儿狺狺狂吠!”
千江阳二作为战前能干到外务省参赞的旧时代文化人,他是懂中文的。
那个年代文化人都懂中文,至少做到书信来往没问题。
这是一种文化惯性,明治维新之前达官贵人都以中文通信来彰显自己的高贵。
千江阳二看着黑板上的字:“你!你!”
就很突然的,他一口血喷了出来。
美加子拿起桌上的讲义,直接挡住喷向自己的血泉,灵活得像个忍者。
和马都愣住了。
美加子还跟没事人一样:“哎呀吓死我了,血口喷人啊……嗯?”
美加子看看轰然倒下的小老头,又看看鸦雀无声的教室。
“不!不是我干的!”
和马捂脸:这可咋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