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三哥的童年(1/1)
作者:小猪zero
    我叫沈之叶,从我出生起便带着不详的名声,更是有人喊我天降灾星,家里的老太太迷信,非要将我掐死,母亲含泪将我生下,哪里会眼睁睁看着我被掐死。当祖母命人将刚出生的我抱出来之时,刚刚生产完的母亲不顾众人的阻拦,硬是闯出来将我抢了过去。

    爹爹很爱母亲,当然也很爱我,常年在外领兵作战的他对于这种天降灾星的传闻根本不相信,奈何老夫人固执,趁他不注意偷偷将我抱了来,准备掐死。

    后来我常常想,一个人究竟会冷漠到何种地步才能亲眼看着自己的至亲死在自己面前,而下那道命令的,还是自己。

    幸亏母亲赶了来,不然,这个世上就没有我了。

    家里呆不下去,爹爹没有办法,和母亲商量之后将我交给了山寺中的渺音大师抚养,每年母亲都会来山寺中常住,陪着我,教我读书,习字,爹爹也会在凯旋回府之时来山寺中教我习武,骑马和射箭。

    可惜这样的日子并不长久,在我九岁那年,忽然传来母亲去世的噩耗,我惊的三天三夜没有合眼,跟随阿干叔叔骑快马回了沈府。那是我第一次来到这个据说是我出生的地方,我看到母亲躺在开的正盛的茉莉花丛中,却紧闭双眼,再也没有动弹。

    府里的人见了我都唯恐避之不及,认为我会给他们带来灾难,他们认为母亲,也是我克死的,因为在前一天母亲还和他们谈笑风生,第二天忽然暴毙在床,这更加坐实了我灾星的传言。

    在我十三岁那年,爹爹不顾众人反对,将我接回了沈府,那年祖母去世了。

    我睡了三天三夜,再次醒来,已经是现在的沈之叶了,拥有许多上辈子记忆的沈之叶,我将在山寺中与我一同长大的妹妹带了回来,改名淼淼,并封了她八岁之前的记忆。因为我知道,如果淼淼拥有前世的记忆,那她肯定会怨恨我一辈子的,而这一世,我希望她成为天下独一份的内阁夫人,丈夫不是魏琼楼,而是我。

    刚来的那段时间,淼淼谁也不理,还异常顽皮,上房爬树掏鸟窝,样样在行,在我三岁那年,我便受到渺音大师的指导,习武练棋和学习各方面的技能,偶尔回来一次,淼淼也对我越发依赖,初来乍到的淼淼,不懂府里的局势,高氏让她喊母亲,她便真以为高氏是自己的母亲,有一次高氏咳嗽,她从书上看到川贝枇杷可以止咳,便爬到沈宁宁院子里那棵枇杷树上摘了不少枇杷叶子,又去厨房招呼人煮了川贝,亲自端去。

    谁知道高氏表面上装作亲热,背地里却是将那碗川贝枇杷给倒了,正巧被伺候淼淼的丫鬟发现了,说给淼淼听,淼淼还不信,结果正要去问高氏,却被沈宁宁堵在了秋雪轩,那是她心爱的枇杷树,被她无端端摘了那么许多叶子,才长成的小树一下子变得光秃秃的,一向蛮横的沈宁宁哪里受得了,带着一众小厮过来,狠狠的打了淼淼一顿,自那之后,淼淼再也不肯出秋雪院,每次我从山寺回来,她总要在冷阁等上许久,直到亲眼看到我回来,便一头扎进我的怀里,再也不肯出来。

    淼淼被打的那次,我特意跟渺音大师告了假回来看望她,刚进冷阁却见那小姑娘居然在冷阁门口睡着了,人坐在地上,头靠在书房门口,口水流了满脸,那时正值深秋,夜里的雾气重,我骑快马三天三夜才赶回来,听人说,淼淼便在这里坐了一天一夜等我回来,我抱着小姑娘的时,她浑身冻得冰冷,连嘴唇都青紫了,见了我便哭闹不休,哽咽着问我下一次什么时候走,我不忍心告她,请了七天假,三天用在了路上,只说今晚陪她一起睡觉。

    小姑娘高兴的抱着我不肯松手,整整一夜,只要我微微一动,她抱着我的手便收紧了,连睡梦中都喊着三哥,我吻着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心里溢出满满柔情。

    临走那一日,小姑娘闹了脾气,拿着剪刀爬上了房梁,坐在上面不肯下来,丫鬟们劝不住,我从马上下来,回到后院,只见那小姑娘泪眼涟涟的望着我,分明不舍我走,却还是背对着我,赌气地让我快走。我在梁下站着,见她不时晃悠的小腿,想将她拉下来,无奈武艺不精,差点将她拉的掉下来,我赶紧纵身去接,小姑娘手里的剪刀忽而一下子扎进了我的右手,锥心的疼随之传遍全身,血流如注。

    小姑娘慌张的看着我,吓得哭都哭不出来,我只好忍痛安慰她,告诉她不要着急,派小厮去请大夫,等大夫到来的时候,小姑娘却因惊吓过度,已经在我的怀里睡着了,我将她在秋雪院安顿好,去冷阁见了我的师兄无垠,他也是渺音大师的弟子,医术高明,知晓我的宏图大志,被渺音大师特意派来协助我,见了我的手连连摆头,为我诊脉之后说是伤了筋脉,以后恐怕要落下个残疾。

    他一脸忧伤的看着我,我却莞尔一笑,心里忽然有些释怀。

    大抵是上辈子欠了淼淼许多,所以这辈子要还她许多,只是伤了一只手而已,淼淼在上辈子可是因着我的不管不顾丢了命呢!我苦笑,心口却传来隐隐的疼痛,无垠见我这副模样,直说我是有了心魔。可不是么,淼淼上辈子是我的牵挂,这辈子是我的心魔,摆不脱,忘不了,放不下。

    “你这手大抵是废了。”无垠沉重的叹息,却换来我一声轻笑:“只是一只手而已,右手没了不是还有左手么?”

    “你真真是无药可救了。”无垠叹息,背着药箱离开了,临走之际,还是给了我一副药方,说是尽力帮我挽救。

    自此,我的右手上就留了一条疤,像一条蜈蚣般粗糙而且丑陋。

    但是淼淼不知道的是,她是我今生唯一的救赎,有了她,我才能知道如何过好这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