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小九姑娘啊，这刚刚老伯给咱装油饼的时候你怎么不多拿着些呢？你说这一路也看不到什么人家，咱们这些日子总不能都喝西北风吧？”

    “放心好了，总不会饿着你的。”

    霍九儿单手抓着缰绳，一手抓着佩剑，语气听上去漫不经心。“从这里到柳都总共不到一千里，我们一直维持这个速度，大概走个一周两周的就到了。”

    “两周？那、那这中间怎么办啊？”

    “前面四百里左右有个湖泊，附近香菇野果遍地都是。咱们现在老老实实赶路，够撑到那时候了。”

    “还有，不是我说”霍九儿向后瞥了一眼，见崔默自己骑着马孤零零跟在后头，驾着马朝林晋的方向靠近，侧头跟他嘀咕道：“昨天还跟人家称兄道弟的，现在就躲这么远，你要不要表现得这么明显啊？”

    “你以为我想啊？今早要不是你折回来叫我，我现在怕是已经没命了。”

    林晋怂得头都不敢回，他的声音颤颤巍巍的，霍九儿在他旁边都听不大清楚，“还称兄道弟？我现在……都搞不明白，咱为啥……还要带着他。”

    “要不说你笨，不把他放身边，难道给他尾行暗杀的机会吗？”

    因着崔默就在身后，霍九儿也不好多说。

    “总之你就表现的跟原来一样，还有，把你的包裹给我看住了，要是里面的东西被人拿走了，我第一个不饶你。”

    林晋原本还苦着一张脸，听到霍九儿最后那一句话神色瞬间变了，他抬头想去观察霍九儿的表情，却发现对方已经放慢了速度，去后面找崔默了。

    “我说你自己在后面悠哉悠哉赏风景，倒也是不着急啊？”

    “抱歉霍姑娘，其实我是前不久才学的骑马，技术还很生疏，也不敢骑太快，给你们添麻烦了。”

    崔默脸上窘迫的神情不似作假，霍九儿放慢了速度跟他齐行，心中却还是存有疑虑。

    就在她想着要如何试探的时候，崔默倒是先开了口。

    “其实在驿馆的时候我就想问了，霍姑娘这匹马为什么要取名叫飒星呢？”

    “‘银鞍照白马，飒杳如流星。’这是镖客间用来称赞千里好马的句子，”霍九儿说着，低头看了眼身下的雪白骏马，“我这匹马虽说没配上银鞍，不过好歹也是通体雪白，叫它一声‘飒星’应该不过分吧？”

    “飒杳如流星……”

    崔默又轻声念了两遍，这下望向飒星的眼神更带上几分憧憬，“骑着这样一匹骏马剑走江湖，不知道是多少少年郎的梦想。”

    “是吗？怕只怕良驹依旧是良驹，少年却不再是那个少年了。”

    霍九儿说完，扭头去看神色依旧的崔默，笑着问道：“若是有一天要你从国家大义和金银珠宝间做选择，你会选哪一个呢？”

    “自然是国家大义。”崔默毫不犹豫地回答。

    “这样啊。”

    “霍姑娘呢？若是霍姑娘，又会选择哪种？”

    “我？”霍九儿的笑容似乎有些奇怪，“我不过俗人一个，哪抵得住真金白银的诱惑。”

    霍九儿说着，挥动缰绳加快了脚步。崔默又一次被落在后面，他看着那两人的背影，默默攥紧了手中的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