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世人众相(上)(1/1)
作者:因顾惜朝
    谁的分内之事,谁的囊中之物,被人不说一声突然之间就拿走了,肯定是跳的老高,小叶子一听这就不干了,“这些狗奴才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敢把咱们的银子给拿走了!”

    “不是拿走了银子,是拿走了差事儿。不过你这说的也不错,的确是也把银子给拿走了。”金秀慢慢的起身,走到了窗户外边,外面摆放的几盆菊花,开的正好,金秀赏玩了一番,“你说,要拿咱们银子的人,咱们该怎么办?”

    “当然是让他们死了心,不能够啊,”小叶子瞪大了眼睛,“这缅甸的事儿,是咱们爷和福晋好不容易才办下来的,奴才虽然不懂,可看的清楚,福晋日日陪着阿哥筹谋计算到深夜,这功劳可是谁都夺不走!福晋您吩咐,”小叶子摩拳擦掌,“只要是您一声令下,奴才一定是指哪打哪!”

    “你就这小身板,还怎么打人?”金秀坐在游廊的栏杆上,对着小叶子笑道,宫女们正在庭院之中洒扫,没人跟在金秀面前,金秀说话也肆无忌惮一些,“风一吹就倒了,指望着你去打人,可真是不成!”

    “奴才有用处!”小叶子急切的说道,“奴才就算是力气小,也可以揍几拳,再不济,也可以跟着福晋身后,给福晋助威呢!若是真的没有什么用处,给福晋跑跑腿也是极好的!”

    金秀笑道,“你这话说的不错,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用处,你自然也有你的用处,这事儿还不必着急。”

    “怎么不着急,”小叶子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可都没有银子了!”

    “侯艳年这是在放我鸽子呢,”金秀凝视菊花,微微冷漠的说道,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说没钱到了只能拿五十两银子出来,“若不是他自己个的意思,就是底下的人自作主张,以为我不过是寻常打秋风的人,随意的拿着一点银子打发了就是。”

    “万一是他的意思呢?这个死胖子,可不是什么知恩图报的!”

    “若是他的意思,那么他所知道的东西,只怕是不仅仅是信里的那些,或者说,他不知道的那些东西,远远比他知道的东西,还要可怕。”

    小叶子表示听不懂,“奴才都听糊涂了。”

    “没事儿,不着急,慢慢来吧,”金秀慢悠悠的说道,她一点也不着急,缅甸的事儿,对着大玄朝来说,不过是沧海一粟,就算是现在有金山银山,对着大玄这个庞然大物来说,也仅仅是一小部分,只是因为现在有了征缅引,又有了征缅商会,这一下子把缅甸这个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国家给迅速挖了出来,让众人都知道,缅甸是有钱的,既然是有钱,那么自然就有人会盯上它。“你别的事儿不用干,预备着出宫,再去那交通商行。”

    “还去做什么?”小叶子不乐意,“白白看别人的脸色!”

    “我说去,你就去,谁敢给你看脸色,你就揍他,你不是说要打人吗?”金秀淡然笑道,“你是宫里头的太监,寻常人谁敢还手?”

    “福晋您可真是把我高看了!”小叶子苦着脸,“总管太监在外头才被人捧着尊敬着呢,到处都有人上赶着伺候,我可是最低等的小太监,出宫了对着旁人要客客气气的,若是装什么大尾巴狼,第一个就要被揍,什么时候被按在犄角旮旯里头打个半死,也是寻常的——哪里还有这个胆子冲到人家商行里头打人的!”

    “不怕不怕,有这个羡慕的心,你日后当然也可以当总管太监,”金秀笑道,“你若是怕,再叫人跟着是了,你去找我阿玛,叫他派几个侍卫跟着你,有人跟着给你撑腰,你还怕吗?”

    “有娘家老爷撑腰,奴才这就一点都不怕了!”小叶子笑嘻嘻的说道,“到时候不砸烂他的店,奴才这个叶字儿就倒过来写!”

    “我估摸着,这事儿不是侯胖子指使的,就是他也默认的,我才回京没多久,显然他就觉得我入宫了,征缅商会的事儿我办不上了,所以才存了怠慢的心思?”金秀慢慢的说着,可眉心处露出了一些肃杀的神色,宛如北京的深秋,“不管如何,这口气要出回来,你把这五十两拿回去,谁给你的,你就丢在谁的脸上。”

    小叶子也是小孩子心性,听到可以闹事儿,身后还有人担着,可以肆无忌惮的去闹,开心的不得了,“您放心,这事儿奴才,一定办好!”

    这边正在廊下说话,门外来了三人,小叶子眼尖,“好像是十一福晋!”金秀忙起身,迎到了中庭,“福晋。”金秀先开口,富察氏带了一个小宫女和她的管事嬷嬷来,一共三人,金秀和富察氏两人手把手,一起蹲了膝,见过礼,金秀于是请富察氏到了屋里头,宫女们端茶上来,富察氏不是擅长说话的,进了来称呼了一声,也没说话,只是喝茶,金秀暗暗在想她这一次来是做什么。

    “十一爷也不在家吗?”还是金秀先开口了,“十二爷去西苑练骑射了。”

    “想必是一块的,”富察氏说道,“今日早起出去也就没有回来。”

    “福晋今日可是第一次来我这,”金秀笑道,宫女们摆了茶果来,只是到底是阿哥所,内务府给的东西也不算上佳,金秀觉得还成,但料想富察氏昔日就是锦衣玉食的,大概是看不上,于是略微带着歉意说道,“拿这些东西招待,委实是怠慢了。”

    富察氏摇摇头,“多谢福晋,只是我到底是吃不下什么东西,”富察氏略微发了发呆,也不想接金秀的话茬,这就很难交谈了,而且看着富察氏心绪欠佳的样子,两人交浅言深肯定是不合适的,金秀只能是再找话题,“福晋入宫的时候,中堂大人的身子如何?可还好?听说在南边生了大病。”

    说起了父亲,富察氏才稍微有了些精神,“是,的确身子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