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敬堂的倾诉确实很有感人的魅力：“……但自打我看了《白毛女》、《白万雄师下江南》、《钢铁战士》之后，我忽然觉得自己心里滋生出一种崭新的、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情感，一种粗放的、豪迈的、可以在心灵里生根的东西……再想想以前，我是多么浅薄啊！我对人民群众的社会生活几乎是处于疏离状态，大城市的日子狭隘得尤如坐井观天，在亿万工农群众生死挣扎在血深火热里、百万人民于弟兵挥戈南下打烂蒋家王朝的战火中，我在做什么？我还在做着《魂断蓝桥》的梦，飘在无端幻想的高空，和人民军队‘向前、向前、向前……’的磅礴旋律相比，我那种无病呻吟的生活，还算是生活吗？”

    秦鹤永问妹妹：“他经常跟你这样表白吗？”

    秦鹤雯笑而不答。

    舒敬堂继续说：“后来我又看了苏联电影《儿女英雄》、《丹娘》，读了苏联小说《士敏土》、《铁流》、《卓娅和舒拉的故事》，我的视野就一个子打开了——原来，就在当代，就有这样一种人，这样一种活法，这样一种精神，延续着历史上的英雄血脉。源于普通，却成就着伟大。——啊！这种发现的感觉真好！”

    秦鹤雯插话：“你给我哥哥朗诵一首诗吧！”

    秦鹤雯倾慕地向哥哥解释：“他一激动起来，就爱朗诵诗歌。”

    秦鹤永调整了一下坐姿，享受地说：“那我就好好地欣赏一次，我好久没听过朗诵了。”

    舒敬堂站起来，思索了一下，在地上来回走了两步，进入了表演状态：“仅以我最喜爱的诗人裴多菲的诗句，献给我的新邻居：

    (朗诵)奴隶之群为什么忍受着？

    为什么不反抗？不扭断那锁链？

    只是等着，等着，上帝的恩惠

    难道能把手上的铁链锈断？

    假如所有的奴隶的民族

    起来反抗了，向战场前去，

    红红的脸，红红的旗，

    旗上是这样神圣的字：

    “全世界的自由！

    前进！

    宁在战斗中死亡，

    我们决不投降！

    前进！”

    秦鹤永真诚地拍手。

    秦鹤雯对舒敬堂报以温情脉脉的微笑。

    秦鹤永问舒敬堂：“裴多菲，是不是写过‘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的那位先生？”

    “是、是，就是他！”

    “是个正直无私的好人。”

    舒敬堂激情未泯：“他还有一首挺有名的爱情诗，叫《我愿是一条急流》，是献给他的妻子尤丽亚的，非常虔诚，我特别喜欢……”

    外面传来钱紫君的声音：“二弟呀！你是不是该让秦科长歇歇啊？该回来吃晚饭啦……”

    舒敬堂应声：“知道啦！我马上回去……”

    遂对秦鹤雯说：“吃了饭，我来叫你。咱们别误了开演的时间。”

    说罢，舒敬堂匆匆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