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隔了一天，周惠云上西大街买了二斤江来面儿，半斤黄豆面儿，回来把江来面做成一个个窝头的模样，上屉蒸熟了；再把黄豆面放铁锅里炒熟了，铺在面板上，将江来窝头放在豆面上擀成薄片，卷成筒，切成大小一样的方块儿，就做成了豆面卷子，跟庙会里的“驴打滚”一个样。

    看见小山子一个人闲得无聊，在院子里耍棍儿玩，周惠云便向他招手，悄悄地把他叫到了屋里。

    周惠云和颜悦色地说：“来，小山子，坐下。”

    说着把一盘“驴打滚”送到小山子面前。

    小山子惊诧地瞪大了眼睛：“金大妈，这不是‘驴打滚’吗？给我吃的？”

    周惠云笑着讨好孩子：“就是给你吃的。大妈有事求你。”

    小山于立刻学着大侠的口气：“甭客气。您说让我干吗？”

    周惠云压低声音神秘地说：“我刚才打发我们大路带着妮妮给她买酸枣面去了。现在屋里就咱娘俩。——你能保守秘密吗？”

    小山子眼睛瞪着“驴打滚”：“能。”

    周惠云催他：“你吃呀！你吃，我说。”把筷子递到了小山子手上。

    小山子接过筷子，照着“驴打滚”的中腰，使劲插下去。

    周惠云看他吃得高兴，说：“山子我问你，你喜欢栓栓吗？”

    小山子点头：“喜欢。”

    “你想让他常来吗？”

    “想。”

    周惠云发愁地说：“可是你要不帮忙，他爸爸就不让他来了。”

    小山子怔了一下：“为什么？”

    周惠云仍旧无奈地说：“你要是不保守秘密，你爸爸妈妈也不愿意他来了。”

    小山子听出了话音，不吃了。

    周惠云轻声问：“你们上次藏猫的时候，栓栓看见你家的柜子里有块什么东西，好玩，有这回事没？”

    小山子承认：“有。”

    “他觉得好玩，他就拿去玩了。”

    “拿去好了。”

    周惠云苦笑：“你倒大方。那是你家的东西，他不告诉大人就拿走了，不好。”

    小山子还真豪爽：“那就算我送给他的。”

    周惠云耐心地说：“你还小，你想把你家的东西送人，等你长大了能做主的时候。现在不行。”

    小山子不明白了：“那——”

    周惠云说：“待会你们再玩藏猫的时候，你还把栓栓领到那儿去，让他把那个好玩的东西送回去。估计他也玩够了。”

    小山子失落地答应：“就这点事啊？容易！我还以为您让我偷点什么出来呢！”

    周惠云打了他一巴掌：“这孩子！你以为我要教你学坏呀！”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还是那辆军用吉普车在胡同口停下，秦鹤永下车，又接下栓栓。

    秦鹤永挥了挥手，车掉头开走了。

    秦鹤永领着栓栓走进胡同。栓栓认识了，挣脱父亲猛跑。

    秦鹤永喊：“别跑！这浑小子！”

    栓栓来了以后，孩子们的游戏都照着周惠云的导演顺利进行。

    金路伏在海棠树上喊着：“一、二、三、四、五——藏好了没有？”

    金妮抱着娃娃在院子中间娇嫩地喊：“没有！”

    周惠云眼见小山子和栓栓藏进小下屋去了，便朝妮妮招了招手，金妮朝妈妈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