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不知何时开始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汽油味儿,他知道这是油管爆了,也许不久后只需要石头的一次撞击他就会陪着这辆车一起葬身火海,本来还想靠着手腕上这花费十多万美元的高科技表发出个求救信号,结果不知何原因磁场紊乱的异常厉害,一切定位信号等全部失效,多功能表上的指北针就像他老家那儿遇到了鬼的罗盘一样不停的转着圈,这次要是还能活着一定找那帮美国佬退货。
“真是见了鬼了。”陈维咕囔着,但意识的模糊让他嘴里只发出了几个不明意义的音节。
他望着头上瘪了一大块的车顶,有些遗憾,“我那两个可爱的孩子恐怕再也见不到了吧”
他这辈子到今天只活了三十三年,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除了扶老奶奶过马路,公交车上让座,退休时收养了两个三岁的孤儿之外再也想不出还做过什么好事儿。
陈维这三十三年的生命里也勉强算是波澜壮阔了。
他的父母在一场飞机事故中丧生,只留下五岁的他像条狗一样的活着,后来机缘巧合被带到了国外更是受着连狗都不如的训练。他曾经扛过枪打过仗,也曾做过杀手,但是那时不常对孩子冒出的良心却让公司却很无奈,就这么放弃他且不说他本身那足以挤进行内前百的职业技能,就光还没收回为他代付的巨额违约金就让一票儿人蛋疼,还能继续这么用着这神经病已经打破行业内连续赔付违约金的最短时间记录了。感到食之无味又弃之可惜的管理层没办法只好废物利用,将其踢出了战斗序列做了一名情报人员俗称间谍。好在他的优点便是样样通还都不松,这让他在公司内混的风生水起。本来他以为自己这辈子在被抓进大牢或被干掉之前便是这样度过了,直到那天在中国遇到他那一双天使般的儿女,便再也割舍不下了,于是交了钱退了休,在国内定了居。
在这个荒凉的山区,只有百多米远同样遭灾陌生的车队陪伴,陈维感到身上的痛楚在渐渐的消失,呼吸也慢慢的无力,他似乎能清晰的觉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一点儿一点儿的离开身体。
“这就是死亡么”陈维模糊的想着。
对于死亡他并不恐惧,但是对于丢下那对孩子让他们独自面对这世间种种让他满怀遗憾与愧疚,天知道他是有多喜欢他们,这让他心头涌起前所未有的复杂感觉,一种强烈不甘的情绪填满他的心间
在这不甘中,他双眼慢慢的合上,耳边隐约传来呼喊声,“呵呵,人生当真是要看这狗屎般的命运”。
......
......
迷迷糊糊中的陈维感到屁股上传来的阵阵疼痛,那一下一下的触感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一个事实他正被人打屁这让他感到很羞恼,堂堂三十多岁的大老爷们竟然被人打了屁股而且还在继续挨打中。
“就算是在救我也不能成为原谅你的理由再说谁家急救要打屁股承受我的怒火吧骚年”
恼羞成怒的陈维大叫一声一声便睁开了双眼:“啊。
...
然后,他的大脑便当机了。
眼前的一幕让陈维彻底的懵了。周围是个装饰很“复古”有很大气的房间里,靠墙的一侧有一张大床,床边站着四个仆妇打扮的妇女,没错,就是经常出现在电视古装剧中的那种膀大腰圆的仆妇而床上此刻躺着脸色苍白很虚弱的望着自己的妇人、床边那盛满红色液体正冒热气的铜盆、以及那带血的剪刀抹布无不预示着他并不在医院,此刻的他要么是在拍摄古代生育片段的影视基地,要么就是在刚刚诞生过一个新生命的古代产房中。但是空气中的血腥味儿却已经很清楚的告诉他这不是在影视基地,那铜盆里的红色真的是血水。
更重要的是此刻的他正被眼前这房中第五个壮妇的左手握着脚向拎婴儿一样倒拎着,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眼前这双白白嫩嫩却又小小的手正不停的向他诉说:“你真的就是个婴儿......”而那仆妇的另一只手就是他屁股上至今还在不断产生的“酸爽”的罪魁祸首。
大脑当机的陈维却有着良好的职业素养,条件反射般的做了一件当前最有利的事儿哭,大声的哭:
“哇哇...哇啊...”陈维哭的很逼真,就像他的表演教官所说的那样每一个成功间谍的心里都要有一座闪闪发光的小金人。
随着陈维的嘴里发出哭声,那拎着他的产婆长长呼出了一口气:“呼...这么久没声儿,可吓死老仆了,还好还好,世子福大命大,自有天佑”。
“快快快让我看看我的孩子”床上的产妇挣扎着要接过孩子
“王妃娘娘小心啊”。
“是啊娘娘,您现在不宜起身啊”
“娘娘少待,我且先外面去通知王爷”旁边的产婆们一面七嘴八舌的说着一面将孩子递过去,还有一个推门向外走。
“王妃娘娘王爷”刚刚大脑“重启”的陈维又有点懵
“我的儿”一个有些微弱的声音在耳边传来。
陈维打量着眼前这个用力将他搂住却又担心力大伤到他而显得有些僵硬的妇人,除去那被汗水打湿的秀发略失光泽和大量失血而显得苍白的脸之外,弯弯的柳眉;明彻的眼眸;小巧的琼鼻,无不诉说着女人的美。此刻陈维的鼻子有些发酸,他有些想哭,不是因为还活着而感动的,更不是因为饿。他想到了他的母亲,或者说前世的母亲,那个在他脑中面容已经模糊的母亲却有着与眼前女人同样温柔的微笑和疼惜的目光,这是那样的清晰,即使时间相隔如此之久也不会褪色。这一刻陈维已经分不清这微笑与目光到底属于谁,或者它是属于所有做母亲的女人,不分时间,不论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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