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默真回忆了好大会儿才想起来那天发生的事情——早上洗漱完她下楼去吃早餐,宁馨也在,张阿姨为她们每人盛了一碗粥,主食是两个太阳蛋和一个煮玉米。
宁默真低头无声地吃着,坐在斜对面的宁馨不知为何突然看她不顺眼,端着还剩半碗的热粥往厨房里走——却特特从她身后绕。
“还要?我来我来。”张阿姨想要接过来。
宁馨却躲闪着她的手,“我自己来。”
张阿姨不让,“给我吧,你坐下等着,先吃别的。”
“不不不,我想自己来。”
就这么一个争执的空当,宁馨手里的碗翻了,半碗八宝粥将宁默真从头淋到背。
一个对不起都没有宁馨便扬长而去。
她回房间洗了头冲了澡,换了衣服,再急匆匆赶往学校,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晨读已经开始了二十分钟了。
从未有过迟到经验的宁默真听着教室内朗朗的读书声,透过窗玻璃看着班主任张明远严肃督阵的面庞,推开教室门的手抬起又落下。才不过是清晨,细碎的阳光如同清泉般洒在地上,她突然觉得不过是隔了一堵墙和一扇门而已,不过是迟了半小时而已,却像是被整个世界隔绝在外,满心里染尽了怯弱与疲惫。
却不想这一幕落在了沈蓝的眼里。
往事虽然狼狈且尴尬,宁默真唇角却噙起一抹笑,不想再对沈蓝有任何的质问。
两只手紧牵着离开。
往后便是走马观花了。
到了吃饭的时间,沈蓝带她出了动物园,拦了个出租车,去往这个城市有名的小吃街。
“你以前来过吗?”沈蓝问。
“嗯,小时候来过。”当然还是爸爸妈妈没离婚的时候。
街边叫卖声不绝于耳,即便是在旅游淡季,这条街上依旧熙熙攘攘,摩肩擦踵。
沈蓝带她找到了那家经典烧烤。
坐下来后,沈蓝点了几样烤串之后将菜单给宁默真。
宁默真选了一道汤——玉米蛋花羹,便又将菜单还给了沈蓝。
她虽然不是很爱甜食,却独独钟爱这一个,小时候妈妈几乎每天都做,那会儿她并不喜欢吃,总觉得玉米糊糊在嘴巴里有些腻人,不好咽,而蛋花打得太碎——她更喜欢荷包的大块鸡蛋,香香软软,量足过瘾。
后来想喝却再也喝不上了。
任何一家都没有记忆中的味道。
但不妨碍她锲而不舍地点。
等饭菜的间隙,无事可干,一不留神,便与沈蓝互相凝眸。
经过这些日子的锤炼,宁默真已经学会了在这个时刻不再过分地脸红,能够尽量自然地与他交流眼神。
沈蓝的眼眸幽亮,睫毛黑长得过分,鼻梁挺直,腮骨完美,当敛起那份与少年人不相称的淡漠和警锐时,他的气质甚至有些无辜和纯净,
宁默真可以想象,幼儿时期的他,定然像个布偶娃娃一样,精致得不像真人。
宁默真看着看着,突然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探向他的脸颊。
沈蓝猝不及防,被她摸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