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有人与杜远思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朱少上前一步，挡在了李止水的面前。

    “什么人？滚开。”朱少依旧话很少，这是他军人的素养，人狠话不多。

    杜远思正在凝望纪念碑，听到朱少的呵斥声，说道：“小朱，礼貌点。”

    李止水转头看了朱少一眼，双目凝视：“你是？你是朱少？”

    朱少认出了李止水，朝正在盯着纪念碑的杜远思耳语了两句。

    杜远思转头看来，意味深长的笑道：“真是缘分呐。”

    谈及李止水到杭城的原因，李止水给出的解释是，他在外面呆惯了，不喜欢南方闷热的天气。

    对此杜远思不想多问，他本以为李止水不会现身，没想到这家伙还是嫩了点，随后指着纪念碑问道：“你觉得人死了，真的有灵魂吗？”

    “我觉得没有，就跟睡着了差不多。”李止水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是啊，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不过仇恨还在。”杜远思的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对于李止水的出现，杜远思确实有点小小的意外，他对李止水已经调查的很清楚，不管是那个在养老院的张老头，还是那个生死未卜的李忆竹，包括李家大院，张婉坤和张婉桐，皆在他的视线之中。

    白发老人没有安度晚年的想法，仇恨早填满了他的内心，这辈子不把沈郑两个老家伙踩在脚底下，他死不瞑目。

    所以他四处搜罗能人异士，许多年前他就听说有那么一批修武崇修的古武者，走遍了大江南北找到了三个，没想到连一个区区的李止水都对付不了。

    尤其是最近帮助沈佳聪击退郭响一事，让老人家特地跑到杭城来，就是为了想亲眼见一见李止水。

    “小兄弟，还记得我当初对你说过的话吗？”杜远思突然问道。

    李止水翻着眼，努力回想之后问道：“什么话？”

    “我跟你说过，我们最好不要成为敌人！”

    李止水心头一怔，看来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郭响绝对是杜远思的人，而且杜远思要对付的就是沈家。

    不管沈良海对立德行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李止水既然已经答应了他，就不可能让杜远思痛下杀手，言而无信李止水做不到。

    “如果你硬要把我当成敌人，我也没有办法。”李止水语气冰冷的说道。

    “年轻人，你的路还长着，不要为了那些看不到的蝇头小利枉送性命。”杜远思背负双手，仰头叹道，“再过个几年，我就要到土里去了，未来迟早是你们的，你就不想好好活着看一看？”

    “我想，”李止水给了一个很确定的回答，“我很想，但是我知道做人不能言而无信，答应别人的事情，就一定要办到，哪怕丢了性命？”

    “好，说的好，”杜远思拍了两下手掌，眼眸中突然闪出一道寒光，“忠心固然很好，如果是愚忠的话，那你这个人可真够蠢的。”

    “有什么话直说，不必拐弯抹角。”李止水已经意识到对方可能知道关于他的很多事，包括保护沈佳聪和沈良海之间的交易。

    “你说过这辈子都不可能给别人卖命，那么现在算什么？看上了沈家的那个姑娘？”杜远思满脸愤怒，言语中透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话说到这个份上，一切都真相大白，针对沈家的所有动作都是出杜远思之手，包括沈良海遭到陷害。

    “这是我的事，不需要您关心。”李止水摇着头说道。

    “说的轻松，不需要我关心？那你把荣寒放在什么位置了？”杜远思激动之余，狠狠的甩了一下手。

    荣寒？那不就是杜荣寒吗？莫非杜远思真的是杜荣寒的爷爷？

    不可能，杜荣寒的父亲是市长，不可能让她爷爷出来这么做。

    李止水自觉愧对杜荣寒，一时间竟无话可说。

    “你说啊。”杜远思咆哮着，头上的白发随着胸口的起伏不断的抖动着。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李止水想了想，咬着牙说道。

    “行，既然你这么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杜远思伸手拍到纪念碑上。

    李止水独行惯了，不想受到任何人的牵制，沈良海也好杜远思也罢，出去这几年，再难过的坎他都熬过去了，不在乎这一次。

    即便谈到杜荣寒，李止水依然不会改变初衷，他的事，与任何人无关，与其说是与任何人无关，还不如说他不相信任何人。

    以前他是相信杜荣寒的，但自从杜荣寒消失之后，他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不见了。

    李止水觉得做不成朋友，没必要成为敌人。

    杜远思认为，做不成朋友，那就是敌人。

    看似不经意间的偶遇，两个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后面的事，只有时间知道结果。

    “我等着。”

    李止水扔下了一句，头也不回的朝下山的台阶走去。

    “我的兄弟啊，我来看你们了。”杜远思双手按在纪念碑上，痛哭流涕老泪纵横，“当年要不是有你们，我怎么能活到现在哟！”

    良久，杜远思才平复情绪。

    一直在旁边的朱少上前说道：“杜老，让我找个机会做了那小子。”

    “不行，”杜远思从身上摸出手帕，擦掉眼泪，“那小子死了，我孙女怎么办？”

    “可现在他不听你的话呀，就这么让他走了，那岂不是放虎归山？”

    “你不要说了，我有办法让他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