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过来……别碰我……别过来……”
然而那些珠子是牢牢镶在墙壁里的,又如何能扒得下来?
转眼,她幼嫩的指尖就已泛红,可她仿佛没了痛感,手不停,嘴亦不停,冷清的殿中便更显空幽。
“别过来……别碰我……别过来……别碰我……别过来……”
……
天乙活了几十年,没有一日不谨慎的,他早就养成了不轻易信人的习惯,又对人才眼光极高,多年来收入麾下的近臣实可谓屈指可数。
故而今日商侯书房在秘议之时也是难得人多,凑齐了刚由出使返商的仲虺、最近常出现于天乙身边的汝家兄弟,还有高居阿衡之位、手握重权的伊。
可如此难得,大家谈及的又样样都是国家大事,严肃非常,伊却一直无法集中精力。
他收到来报,帝癸一日前已私自离开猎场。算算时间,就凭其那般急躁的性子和高超的骑术,今日一早应是足以到达倾宫了。
思及此处,伊表面平淡,袖下的手却渐渐紧握。一切虽然都在他的计划之中,但他始终难以舒心。一想到喜要再次面对癸,他的心就如被丢进汪洋,漂浮不定,空荡虚妄。
时辰点滴而过,伊只觉愈发煎熬,对大家所议之事更是强颜附和、无心见解。
倏的,他再也按耐不住,赫然起身,情急之下竟招呼都未打就夺步要走。
众人皆被他一惊,只听仲虺厉道:“伊大人!君侯还在此呢!你这是要去哪?”
伊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急切,做了不当之事,连忙回身一记深揖,肃然愧道:“伊挚突然想起此刻家中正有急事,来不及详解,待明日归来,必亲自与君侯请罪。”
音落礼毕,还没等天乙发话,他就迫不及待的转头跑了出去,仲虺险些被他气死,起身怒喝:“伊挚!”
汝鸠和汝方在天乙身边的时间还不长,对仲虺和伊都不十分了解,对天乙予这二人的看法和重视程度就更是拿捏不准,这种时候便不敢贸然插嘴,僵在各自的座位上实在尴尬。
好在天乙尚算淡定,悠如浮絮的一语替所有人解了围:“仲虺,坐下吧。”
然而仲虺着实不甘,还欲再说:“君侯!他……”
天乙一笑,稳重和缓。“我知道你在气什么,也知道你担心什么。只是,你我与他相识多年,你可见他何时对我有失礼数过?”
仲虺闻言一顿,确实,伊虽有一副傲骨,为人却向来礼数周全,尤其对待君侯,更是时时恭敬有度,从未逾矩。
天乙见他明白了些许,又继续道:
“我宠信伊挚是不假,但他此番也绝非恣意骄横。是你不知,在你回来之前,他豁出底线走了一步险招。这招可说是‘以毒攻毒’,又是一本巨赌。赢,则万事皆顺,输……怕是连他最在意的都不易保全。连我听后都难免替他捏起一把冷汗,他又岂会不有所挂念?若不早些去看,他怕是内心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