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还没出过海吧，告诉你，大海可大了，无边无际，”一位年纪略大的客商喝多了吹嘘说，“大海上有很多神奇的东西，有几间屋子那么大的巨兽，还有成群的鲨鱼，一见血就发疯，嗯，你见过蛇岛么？”

    “没有，”旁边一位年青的小伙子配合的捧哏，“您老见过？”。

    “那当然了，告诉你，南海上就有一个蛇岛，上面到处是蛇，花花绿绿，密密麻麻，全是毒蛇十分恐怖，还有一些小岛，上面全是鸟，地上堆满了鸟粪，臭气熏天。”

    鸟粪？听到这里，陈启一愣，想到了鸟粪石，不过鸟粪石不是只有南美洲才有的么？哦，对了，这里是异世界，不是地球，鸟粪石的形成，需要常年大量的鸟粪堆积，还需要高温发酵。

    这样来说，在炎热的南海，找到一个有生存许多海鸟的小岛，上面就很有可能有鸟粪石。陈启心中大喜，因为鸟粪石中含有氮磷钾，是天然的复合肥，当然钾元素太少，不过多加点苦盐刚刚好，当然廉价的粪便也要多加的，毕竟要控制成本。

    为了保密，陈氏商行低调的派出船队，高价邀请了几位据说见过满是飞鸟小岛的船长，不久，就轻易找到了传说中的飞鸟岛，果然，岛上鸟粪石很多，足够开采许多年。

    解决了土复合肥的产量问题，陈家先将和自家亲近的几个家族召集在一起，比如黄家，陈启母亲的娘家；田家，郡守田浩的家族。陈寿率先致歉，因为神仙土太过稀少，不患寡而患不均，先前只能否认，现在产量略有剩余，为表歉意，送给几家一些。

    众人欢喜的回家，将神仙土洒在田地里，果然，水稻产量大幅度提升。岭南各个大户人家互相联姻，关系盘根错节，什么秘密都不是秘密，很快，城中的其他大户人家也得到消息，纷纷登门，陈寿照例送上一些神仙土表示歉意。

    于是舆论风声瞬间转变，转而称赞陈家乐善好施，造福乡里。等到这些人体会到土复合肥的好处，陈家开始售卖神仙土，当然并不是公开的，反而秘密进行，购买必须要有熟人介绍，当然价钱也十分黑心。那些大户人家却十分吃这一套，纷纷托关系购买。

    巡抚陈寿以巡抚衙门的名义订购一批神仙土，然后低价卖给那些贫困农户，教会他们使用，丰收之后，民间纷纷称赞巡抚大人爱民如子，陈寿在岭南原本崇高的声望再次暴涨，几乎达到万家生佛的地步。

    处理完最近今天的琐事，陈启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骑上高头大马出门，带着小厮兼贴身保镖陈小乙，往城中而去。

    陈小乙今年已经十八岁了，现在身材壮硕高大，足有两米多，膀大腰圆，全身肌肉虬劲，满脸横肉，脸腮满是胡须，如同一头暴熊。

    “小少爷，刚刚有重要消息传来，“小香儿从背后追来，气喘吁吁的说。

    “何事？”陈启停下马，有些疑惑的问。

    小香儿开口说出一个大变故，陈氏商行从中原来的行商口中得到一个极坏消息，据说有一部溃败的红巾军被朝廷大军追的慌不择路，不惜翻山越岭逃入了岭南，所有人都措不及防，昨日夜里竟然让他们偷袭之下攻下两座县城，红巾军抢走了城中所有的金银和粮食，逼迫百姓从贼，迅速发展壮大起来，据说贼人已有十万人之众。

    突然传来战争的消息让陈启有些愣住了，前世今生一直生活在和平的环境之中，战争一直存在于电视、电影之中，从未想到有一天战争的脚步竟然如此之近，这让他有些忧心。

    被攻破的两座县城距离广州并不远，也就是一百多里路，红巾贼如果急行军，三天之内就有可能到达广州城外，这让陈启十分担心城中的母亲和家人，于是马鞭一抽，加速往广州城而去。

    当然，他也没忘记吩咐小香儿收缩陈氏商行的业务，将大部分人都迁到广州城中，实在无法迁移的作坊，就地隐藏起来，幸好陈家的作坊大部分在江心小岛，而红巾贼从中原翻山越岭而来，显然不可能有水军，所以十分安全。

    陈启打马走在路上，发现路上行人依旧，到了城门，守城的兵丁依旧懒洋洋的，显然红巾贼到来的消息没有传播开来，应该是被封锁了。

    陈启没有急着回陈家，而是直接向城中太守衙门而去，以他的了解，爷爷陈寿现在应该在衙门办公。没错，陈寿现在是岭南太守，虽然和巡抚平级，但却是本质的变化。

    所谓巡抚，以“巡行天下，抚军按民”而名，代表皇帝巡视四方，每年必须回京述职，代表着中央对于地方的控制。

    当然陈寿得罪了皇帝，不受待见，但他是当世大儒，声望隆重，皇帝只能将他打发的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并以岭南地处偏远为由，禁止他进京述职。

    巡抚五年一任，陈寿已经第三任，没有接到过让他进京述职的圣旨，却接到任命他为岭南太守的任命。

    太守作为地方最高长官，掌控军政大权一把抓，基本上是一方诸侯，在陈启看来，这明显是朝廷的一个昏招，和前世历史上东汉末年类似，是地方割据的开端。

    但是朝廷其实也是无奈，红巾军大起义，严重动摇了大梁朝的统治，虽然红巾军的主力被北方边军击溃，但在首领张顺的引导下，化整为零，转入偏远农村、山区继续战斗，一时间红巾军在中原和江南像蝗虫一样扩散开来。

    各州府各郡县都有红巾军的身影，一时间北方边军东征西讨，顾此失彼，恰巧此时北方蛮族入侵，边军只能回防，无奈之下，皇帝下旨征召民间豪杰之士，于是各地民间地主武装纷纷出现，保卫家园，围剿红巾贼。

    红巾贼虽然被打压下去了，可是皇帝却发现，地方的民间武装太过强大，已经有了地方割据的苗头，无奈之下，他只能派遣心腹大臣出京镇守各地，改巡抚为太守，加强他们的军政权力，打压民间非法武装。

    岭南作为世人眼中的蛮荒之地，自然没有人原意主动前来，而皇帝虽然厌恶陈寿，但也知道他的德行，相信他对于朝廷的忠诚，顺势任命他为岭南太守。

    陈启很少来衙门，门房不认识他，即使他报了名号，依旧需要进去通报。

    陈寿正在办公，对于孙子的到来有些疑惑。陈启进门直接询问红巾贼的事情，陈寿一愣，对于他的消息来源了然，于是没有隐瞒，大致讲述了一遍。事情比想象中的更糟糕。

    红巾贼攻破两座县城之后，先是将城中富户抢劫一空，然后拿出一部分金银和粮食收买大部分平民，企图得到拥护，美其名曰替天行道，可是的到是众人漠然的目光，平民们反响平平，只有极小部分活不下去的破落户被收买加入了红巾贼。

    “呵呵，真是愚蠢，”陈启冷笑，“岭南可不是中原，虽然地处偏远，但在爷爷您的治理之下，民生居安，平民生活虽然谈不上富足，但是十分安定，加上红巾贼的暴行天下皆知，自然没有从贼的理由。”

    “于是红巾贼翻脸无情，将城中所有的金银和口粮全部抢夺一空，逼迫活不下的百姓从贼，先已经发展到十万之众。”

    红巾贼壮大之后自然不会停下脚步，而是分兵三路，四处劫掠，其中一路直逼广州城而来，虽然红巾贼一路抢劫行军缓慢，但是十天之内，肯定能包围广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