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析利弊伶人受教训 遇命案乌兰疑内鬼(1/2)
作者:慕容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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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之时,皇甫静姝一行人抵达了隆扬郡内敦林县,此处已经离翰山郡百里之遥。一路上皇甫静姝只是待在马车之中,也没见任何人。宫角徵却一直若有所思,商羽几次想叫他同去赛马,均被他婉言拒绝。

    一位中年矮胖男子在城门口迎接他们,并带领他们来到城中最大的客栈。皇甫静姝下了马车,对那中年男子说道:“张掌柜,辛苦了。”接着对身边一位白须老者点了点头,那老者急忙招呼众人安顿下来。皇甫静姝本人则带着另一短髯老者和宫商二人跟随张掌柜一同进入客栈,张掌柜带着几人来到一间房间外,恭恭敬敬说道:“郡主,此房便是为郡主准备,郡主看看可否满意。”

    皇甫静姝踏入房内看了看,点了点头,欣然说道:“静姝到这西北之地次数虽少,但每次都承蒙张掌柜热情招待,皇甫氏莫不敢忘。”

    张掌柜做了一揖道:“郡主可莫要折煞小人,郡主尊贵之体,小人唯恐招呼不周。况且这些年来,郡主在生意上多多照顾小人。此番郡主来到敦林,小人必定尽到地主之谊,只是此处离隆扬郡尚远,只能让郡主屈尊在此歇息一个晚上,明日到了隆扬郡,小人必在府上倒履相迎。”

    皇甫静姝道:“张掌柜太客气了,陶朱公有言:‘于已有利而于人无利者,小商也;于已有利而于人亦有利者,大商也。’静姝也不过是依言而行罢了。”说罢,看了看桌上的饭菜,不少都是自己所好,她点了点头,向着张掌柜嫣然一笑说道:“张掌柜有心了。永伯,让大家都好好歇息吧,这边有小徵和羽儿陪我就行,另外,门外就不要留人了。”那短髯老者恭声答了声“诺”,张掌柜也听出她话中之意,行了一礼,两人一同退出房间。

    商羽先行用银针一一试过桌上食物,向皇甫静姝示意无恙后,皇甫静姝坐了下来,夹起一块燕子腿,放在嘴边细细咬了一口,想着永伯和张掌柜已经远去,向宫角徵轻声说道:“小徵,我瞧你一路上有话想要对我说。也罢,今日是你第一次与这一方封疆大吏做兵器买卖,你有何话,不妨说来听听。”

    宫角徵沉声道:“此批兵器甲胄已有买家,家主却依旧要卖与墨安,可是有了应对之法?”

    “墨氏乃八大世家之一,西北睦州地头蛇,更有强军黑晏军在侧,我想安稳走出睦州地界,又不愿撕破脸皮,只能暂时将此批兵器甲胄卖给墨安。不过万事均需留有后手,无论是墨安,还是原来的那个卖家,甚至是小徵你,都无法得知兵器甲胄的具体数目,你便知道我的应对之法了。”

    宫角徵恍然大悟,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小徵不解,墨安买我兵器甲胄的原因必然不是仅仅更换装备这么简单,他只有两千军队,却要了五千人的装备,就算更换装备,那多出来的三千人在哪里?”

    皇甫静姝没有立刻答话,而是细细把燕子腿咀嚼之后,再缓缓说道:“我那时如若不开口,你是不是要把这句话问给墨安听?”宫角徵没有回答,似乎已经默认。皇甫静姝见他心有不忿之情,笑着问道:“你先想想看,今日我为何要阻你。”

    宫角徵沉吟良久,似乎想到关键所在,额头冒出丝丝冷汗,说道:“今次家主前往风州,是与风家商量联姻之事,我皇甫氏虽然家业庞大,但却唯独西北缺少经略,想必是家主想借此机会经营西北之地。墨氏久居西北墨州之地,经营西北不免日后要时常与墨氏打交道,家主是怕我就此失言,致使皇甫氏与墨氏交恶。”说道这里,宫角徵顿时冷汗涔涔,猛然跪下说道:“角徵处理失当,还请家主责罚。”却听得“扑通”一声,宫角徵转头看去,原来是商羽也跪了下来,商羽见他望过来,对皇甫静姝说道:“羽儿愿同受责罚。”他哭笑不得,忘了自己还在下跪认错之事,忙说道:“羽妹,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商羽却只是默默抿着嘴,一句话也不说。

    “好啦,都起来吧,谁说要责罚你们了。”皇甫静姝含笑望着两人,宫角徵有些恃才傲物,她本是有心敲打敲打他,不想商羽也跟着跪了下来。皇甫静姝年过三旬而从未嫁人,故而也不曾有过孩儿,她十多年前收养了商羽抚养长大,虽然二人名为主仆,实则情同母女。她一见商羽下跪,心知此番敲打宫角徵的念头又做了空,便顺水推舟叫二人站了起来。

    “羽儿。”皇甫静姝将面前酒盏推了推,商羽立刻乖巧的将酒斟满,皇甫静姝抿了一口酒,说道:“小徵,你只知其一,却未知其二。”宫角徵恭恭敬敬说道:“还请家主指点。”皇甫静姝示意两人坐下后,才缓缓说道:“有一点你始终未曾明白,他墨安私自募兵也罢,未曾募兵也罢,这不应该是我皇甫氏关心所在。”

    宫角徵想要开口辩驳,却见皇甫静姝微微一摆手,便将想要所说之言吞入腹中,只见皇甫静姝继续说道:“就算他募有私兵,墨氏经营墨州百余年,历经两朝却安然无恙,墨安祖辈封公,父辈封候,你当朝廷会真正查下来吗?就算皇上想查,又有哪个不怕死的官员敢过来查?再退一万步说,来了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官员,他又有本事查的到吗?我清楚这一点,墨安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即使他募了私兵,只要他做得不太过火,朝廷也拿他没有办法。墨安也是一个知利害懂进退的人,他必然会懂得收敛,所以我皇甫氏根本不用在他是否募兵上下工夫,更加不能在此问题上咄咄逼人。”皇甫静姝叹了口气,将盏中之酒一饮而尽,说道:“所以后来那五百两黄金一来确有敬佩之意,二来也是表明我皇甫氏态度,三来嘛,则是向墨府君陪一个小小的不是了。”

    “那将军凶巴巴的,一点儿也不好,羽儿可不怕他,为何要陪不是。”商羽在一旁气鼓鼓的说道,皇甫静姝握住她的手,爱怜地看着她,温柔的说道:“我家羽儿当然谁也不怕。”说罢,拿起桌上用来割肉的小刀,将刀尖对着商羽,说道:“羽儿,你会直接把手放在刀尖上吗?”商羽摇了摇头,脆生生的答道:“那样手可就被割破了。”皇甫静姝微笑着从旁取出一块布,用布整个包住小刀,再次问道:“那这样呢?”商羽楞了一下,说道:“羽儿知道里面是有小刀的,也不能放。”“那如果你不知道呢?”

    商羽嘴巴张了又闭,皇甫静姝知她心思单纯,一时之间也转不过弯来,一旁却传来宫角徵的声音:“多谢家主指点,角徵受教了!”皇甫静姝忽地童心大起,笑道:“羽儿,你看你宫大哥都懂了,他要来取笑你了。”商羽清冷的脸庞上泛起红晕,不由的低下头,不住的摆弄自己的衣角,娇嗔道:“宫大哥,你可不许笑话我。”饶是宫角徵与她一同长大,见状也不由得微微一愣神,随后向皇甫静姝苦笑道:“家主,你可就别拿我来取笑羽儿了。”

    皇甫静姝轻笑道:“怎么?心疼小丫头了?”宫角徵瞧了一眼商羽,见她依旧低着头忸怩不说话,心想要是让家主继续这么问下去,羽妹可非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便说道:“家主,我有一事不解,墨府君从何处得知我皇甫氏有这样一批兵器甲胄,据小徵所知,这批兵器甲胄另有他途,故而家主并未放出消息,想必是我内部中有人泄露了消息,家主如何看待此事?”

    皇甫静姝笑眯眯的凝视他片刻,宫角徵知道自己的心思被看破,不由得讪讪一笑,皇甫静姝方才说道:“今日我留你一同用膳,本来就想与你谈此事。你既已经提出,不妨说说看,你认为该如何找出泄露消息之人?”宫角徵整理了 思绪后说道:“家主在收纳此批兵器甲胄之时,角徵也在场。卖家身份敏感,若我是泄露之人,不会不把如此重要的信息告知墨府君,那今日墨府君必会以此为由来要挟我皇甫氏,实际上他却毫不知情。因此可以得知他并不知道卖给我皇甫氏兵器甲胄之人的身份,故而不仅是卖家,当时在场的我皇甫氏一众人等也必然没有嫌疑,故而泄露消息之人必是此后的知情者。”

    “接着说下去。”此时商羽已经恢复成平日里清冷的模样,给皇甫静姝斟了一杯酒,皇甫静姝抿了一口说道。

    宫角徵继续说道:“既已辟除彼时在场众人,便只剩两处可查。一乃九鼎城的沐沙庄,那里是此兵器甲胄曾经的贮存之所,一乃海州三江城的寒山观,那里是现在兵器甲胄的贮存之所。”

    皇甫静姝点点头说道:“一针见血。小徵,你可有怀疑对象?”

    “未得到具体证据前,角徵不敢妄自揣测。”宫角徵躬身答道。

    皇甫静姝站起身来,赞许地看了他一眼,缓缓而道:“你说的不无道理,购买此批兵器之事极为隐秘,能掌握此类消息之人在我皇甫氏必然身居高位,确实不宜随意猜测,更不宜大张旗鼓的搜寻,以免引得猜疑之风骤起,致使我皇甫氏人心惶惶。”她在房中走了几步,喃喃说道:“只是我总是觉得此事太过蹊跷,可却说不出蹊跷在何处。”

    宫角徵瞧得皇甫静姝眉头紧锁,双鬓之间已隐隐有白发长出。想到她仅仅比自己年长六岁,但是这些年来操劳生意,抚养幼弟,维持偌大家族没有分崩离析,操劳半世如今却尚未嫁人。心中忽地一抽搐,一股热血从胸中升起,他猛地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家主,我愿意戴罪立功,为家主查明此事。”皇甫静姝微微一愣神:“你有何罪?”宫角徵回到:“今日角徵不知轻重,若不是家主及时喝止,恐怕我皇甫氏可不仅仅是损失五百金了。”

    皇甫静姝摇了摇头:“胡闹!此事我本就不责怪于你。”宫角徵却道:“但是是家主提拔了小徵,小徵如果无功于皇甫氏,家主如此做法恐让他人信服。”她看了一眼宫角徵,轻声道:“你来我皇甫家多少年啦?”宫角徵道:“七年了,当年若不是家主出手相救,角徵作为齐王的得意门生,怕是也没有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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