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长得丑不是我的错(1/2)
作者:潇无双
    手术台上的灯光很晃眼,浓浓的消毒水味道充斥在鼻尖。

    为什么会躺在这里,如果我告诉你,这一年,我几乎都躺在这里,你会怎么想?

    你是不是觉得的,我得了什么重病。如果是那样也好,我就解脱了,可是很不巧,并不是!

    现在我躺在这里,是为了整容,我想变美,我想改变我的命运,我的脸上已经动了不下百刀,刀刀入骨,刀刀都有生命危险。

    你们可能不明白我的心情,你们还可能会鄙视我、笑话我,可是你们改变不了我的决定。

    我不后悔,因为我恨透了我那张恶心的丑脸。

    麻药的药性开始发作,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模糊,我陷入了沉睡,在这如一个世纪的沉睡中,我做了个梦,梦里我依旧是那个丑陋的小孩……

    我是个丑女,从小丑到大,我没有父母,只有一个耳聋眼花的外婆。

    外婆是个好女人,可惜她的女儿没有给我一张漂亮的脸,不要说漂亮了,这些我都不奢求,我是丑陋,丑的无可附加。

    可这样的我,却有个好听的名字“白玫瑰”,不知道我那已经去世的父母,为什么要给一个丑女取这种名字,不过也没什么关系,长大后,会有很多人给我起名字,比如,白丑瓜,白蛤蟆,白……

    小时候,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小朋友都不愿和我玩儿,即便我活泼开朗、单纯善良。

    后来渐渐长大,我才明白是为什么,原来都是因为我这张丑脸。

    外婆说,人不能只看脸,要看内心,她说我有一颗世界上最可爱最善良的内心,总有一天,会有真心对我的朋友,可我等了20年都没等到那个人。

    外婆去世那年,我十一岁,世界上唯一爱我的人走了。

    她临走时只留给我一句话:“白玫瑰,你要善良。”

    抱着着外婆的尸体,我哭了整整三天。

    那三天里我不吃不喝,差点脱水死掉,最后还是被邻居发现,才勉强让外婆入了葬。从此以后,陪伴我的只有外婆的骨灰,还有那不到30平米的家。

    外婆的死,并没有让我辍学,也没有让我饿死。外婆给我留下了后路,她用法律的手段给我留下了无人可以抢走的保证,她将辛辛苦苦赚了一辈子的钱和这间小房子都留给了我。当律师一脸严肃向我宣布遗嘱时,小小的我,也能明白她的苦心,谁能想到一个小学都没上过的外婆,为了给她的孙女留点东西,费了多大的力气。

    那国字脸的律师,是除了外婆以外跟我说过最多话的人,我永远记得那天,那身着蓝色套装,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坐在我和外婆30平米的小家里,敛颜正色宣读长长法律条文的样子。

    我一脸懵懂只是安静的听着,这是长期锻炼下的结果,因为没人愿意跟我玩儿和说话,我早已习惯安静的呆着。

    律师念完遗嘱和法律条文,很温柔的拍了拍我的头,说道:“白玫瑰,你要坚强,日子会好起来的,以后每个月我都会来,给你送生活费,直到你十八岁成年。”

    除去上学的费用,以后每个月我都会有二百块的生活费,这是外婆明文写在遗嘱上的。

    眼镜律师真的很好、很温柔,即便知道他是看在钱的份上这么做的,我也是很感动的。因为他是在外婆去世后,唯一给我安慰的人。我记住了他,他姓陈,叫陈学文,我永远都会尊敬他。

    我的那些远房亲戚,在知道遗嘱跟他们没有关系,再也不可能从我死去的外婆身上榨取一分钱时,便纷纷离去,深怕沾染了我这个拖油瓶。

    但贼不走空,他们在遗嘱宣布的当天晚上,搬走了屋里所有的东西。为此,我在以后的一个月里都睡在了冰冷冷的地上。直到一个月后陈律师来,他可怜我,自掏腰包,给我买了一张钢丝床和一床被子。

    那天静静的看他铺好床,静静的送他离去。直到夜幕降临,我才戴上口罩走出家门,这是那一段时间我的新习惯,夜晚才出门,避免遇到熟人,因为除了丑女,我又有了个新外号,叫扫把星,他们说外婆是被我克死的,尽管外婆已经年近90。

    散播这些消息的人,就是那些没有得到遗产的远房亲戚。可人们明知道是瞎说,却依旧对我指指点点,并嘱咐自己的孩子远离我。

    可他们的孩子并没有远离我,而是追在我身后喊我扫把星。有些个头大的还会上来推搡我,在我倒地大哭时,他们会围住我,笑我像癞蛤蟆一样丑。我好害怕,只能躲在家里。

    外婆的房子在胡同深处里,很多人都在室外做饭,我闻着饭香,空着肚子对着外婆的骨灰哭,我很想问问外婆,为什么我没有欺负过任何人,人们却这样对我,善良有用么?

    为了避开那些熊孩子,我选择在他们回家吃饭时出门找饭吃,原本我是可以自己做饭的,可是家里除了陈律师买来的那张床和被子,什么都没有。

    买厨具、气罐都需要钱,可除了每个月二百块的生活费,我一无所有。

    外婆一向节俭,她在时,我们俩一个月的生活费就二百块,但我从来没饿着、亏着。因为外婆持家有方,又很会做饭,简单的饭菜都能做的很好吃。而且外婆很会捡菜,每到日落西山,她便会领着小小的我去晚市市场上,捡人家不要的剩菜,所以一般菜我们都不会花钱,偶尔还会有肉吃。

    可能外婆意识到自己时日无多,在我五岁时就交会了我做家务,所以生活方面我很自立。可她一定想不到,在她去世后,家中被人一洗而空,她唯一的孙女空有做饭的技能,却因为没有炊具只能上街买饭吃。

    只能出去吃,这二百块就略显少了,特别是我又想从中省下买炊具钱。

    只能找最便宜的饭店,这个叫“温馨饭店”的小店,是我走了好几条街找到的,最近都在这儿吃。

    一个馒头、一小碗米粥,一小碟咸菜,就是我的晚饭。咸菜只有在小店里吃饭才送,不可以外带,外带还得要打包钱一毛。所以,尽管我不愿意暴露在人前,但为了那碟咸菜和一毛钱,我还是硬着头皮做在了小店的角落里。

    在小店的时候,我总是面对小店的墙,吃的很慢。我喜欢这家小店,这里的人不多,离我住的地方远,只要我刻意挡住脸,没人会注意我。我可以边吃饭边听旁边的人讲话,既不吵闹又不冷清。他们各自说着各自的生活与工作,我臆想自己是他们中的一员,分享他们话语中的喜与乐。

    我想,如果我买全炊具后,也一定会抽空来这里吃饭,因为我喜欢听陌生人说自己的故事,因为那故事里没有我,没有丑陋的小孩,可怜的生活。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我渐渐习惯了独自生活。炊具也买全了,每当下午放了学,我便会跑到晚市市场上捡剩菜。这样也很好,不用期待和哪个同学一起回家。当没人愿意理你时,你自己主动选择躲开他们,也就不会那么尴尬。

    不久后,我在晚市市场上捡菜的事,在学校同学们间传开了,我又有了一个新外号,垃圾婆。

    “垃圾婆,收垃圾了!”我的桌子成了垃圾场,有时,同学会当着我的面,将垃圾放在我桌子上。

    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低着头沉默不语,我已经学会了闭嘴。因为,一旦反抗或者哭泣,就会有更加恶劣的事情发生。我不懂为什么贫穷的孩子很多,偏偏我却是最受欺负的那一个,是因为我有一张不讨喜的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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