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服个毛(1/2)
作者:谁是精神病
    单凭我大表哥还不足以让我立稳脚跟,毕竟人言可畏,不怕人当面抽你耳光,就怕人背后嘀咕你,人家会说,马超可有本事,别看他整天四六不着调的混日子,是个臭流氓,可架不住人家有个当队长的表哥不是?还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所有的小贩儿都给轰走了,你再瞧瞧人家,照样儿该干嘛干嘛,有王法吗?有王法吗?

    有句话说的好,枪打出头鸟,我倒好,金鸡独立,众矢之的,买卖干的怎么能顺心呢?

    不过,多亏了我有个好二姨。我姥姥总共生了四个闺女,我妈最小,上面有三个姐姐,我大表哥就是我大姨的儿子。我三姨在我上小学的时候***本了,后来嫁了个日本人,这件事一直让我姥姥在街坊四邻面前抬不起头来。而我二姨,则需要隆重介绍了,她就是光明小区社区居委会的主任!

    可别小瞧了这居委会主任,别看是个比芝麻粒儿还小的官职,往上管不了贪赃枉法,往下救不了水深火热,可家长里短,保媒拉纤,搭帮结伙她可是样样精通,尤其在这个人口老龄化严重的时代,团结在她周围的可都是社会的中坚力量—退休的老头儿老太太。

    我没胡说,奥运会时期正是因为这些可亲可敬的大爷大妈,套上红箍器宇轩昂,才令犯罪分子投鼠忌器,甚至闻风丧胆。

    作为一名优秀的居委会主任,我二姨在一众大爷大妈当中颇有威望,也正是如此,这些平时爱嚼舌头根子的大爷大妈们才看在我二姨的面子上绕我不死,默许我在小区门口摆摊,当然,最主要的是我给他们理发很便宜,也就收个十块八块,碰着好钻营的,岁数特别大的,我还免费。兴许正是我这种勇于奉献,舍己为人的精神感动上苍,才让我有口饭吃,能安身立命。

    我收拾好煎饼摊子,把装理发工具的铁皮盒子放在饼铛上,就在这时,小区保安六子歪戴着帽子叼着香烟晃晃悠悠的朝我走来。

    “怎么着超哥,收摊儿了?”六子掏出一支大前门递给我说。

    我接过烟,别在耳朵上说:“收摊儿了,椅子给你腾出来了。给我看着点儿,别丢了。”

    六子一屁股坐在藤椅上,惬意的喷出一口烟雾说:“超哥,这么着急回去干嘛?晚上来值班室一块儿喝点儿?”

    我跨上电三轮的座椅说:“得了吧,我可不跟你们喝酒,竟喝劣质白酒,小心把眼睛喝瞎了。”

    那把藤椅我不带回家,每天搬来搬去的麻烦,就扔在人行道上,倒成了小区保安的专属座椅,小区保安白天晚上都有上班的,谁站累了都到我这椅子上坐会儿,他们保没保小区的平安不敢说,我这椅子倒是有专人24小时看护。

    跟六子闲扯了两句,我骑着电三轮风驰电掣的到了六号楼下的自行车棚里,锁好了车,哼着小曲儿进了楼。

    我一个人住,是个标准的单身汉。我住的这套房子是我父母用尽半生的积蓄给我买的婚房,他们也住在光明小区,我住六号楼,他们住十号楼。

    对于父母我多少有些愧疚,老两口儿一直催我找个女朋友赶紧结婚生子,他们好抱上大孙子享受天伦之乐,可我这人打小就自由散漫,最受不得人管束,好不容易在母亲的河东狮吼和父亲的默默哭泣中熬到长大成人,我可不想重倒我那可怜老爹的覆辙。

    我目前不找对象,除了母亲童年留给我的阴影外,最主要的原因是我的经济能力实在不足以支付谈恋爱所产生的高额费用。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就算俩人是真心相爱,如胶似漆,五零二遇着胶棒黏不够,说到底还是应了那句老话:“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人家姑娘把青春赌在你身上,就算你不出豹子,怎么也得让人家保本儿,我现在就是一手闭十的牌,谁拿着我准输。就凭我给人摊煎饼理发挣的钱,别说再多养活一个人了,连条狗都养不起。

    我转动钥匙打开房门,扯下腰包,往沙发上一瘫再也起不来了,刚闭上眼想迷瞪儿会儿,手机催命般的响了起来。

    我有些气恼的抓起电话,也没看是谁,电话一接通劈头盖脸的对着电话一阵狂喷:“谁呀,这么不开眼,爷爷我正睡觉呢!我不买保险,不办健身卡,我下午一点钟也不会去你办公室,去也带着枪去。更不相信打着互联网金融旗号非法融资的SB,再给我打电话,我就先拨打120再拨打110!”

    电话那头儿一阵沉默,估计是被我排山倒海般的气势镇住了,良久,一个深沉的声音从听筒传了出来:“马超,我是你哥!”

    我一听这话顿时来精神了,怎么着?这骗子还跟我攀起亲戚了?

    我睡意全无,支起身子斜靠在沙发上,来了个标准的“BJ瘫”,用调笑的口吻说:“你知道我是马超?那你还敢冒充我哥,我哥是刘备知道吗?”

    对方被我这通抢白好悬没噎死,他的声音由深沉变得阴沉起来,音量也提高了不少:“马超,你小子长能耐了?我,张子垚,你表哥,我妈是你大姨,你妈是我妈的妹妹,你煎饼摊儿还要不要了?”

    嘿,还真是正主儿!我一翻身从沙发上站起来,也不管电话那头儿的表哥能不能看到,俯首帖耳于电话听筒,作点头哈腰状,尽可能的将语气放温柔,活像个正在跟上级通话的鬼子兵:“表,表哥,不好意思啊,刚才睡觉呢,没醒过来,您老人家有什么指示?”

    表哥哼了一声说道:“我在你妈家呢,你大姨,你二姨,还有浩南都在,今儿晚上咱家聚餐,赶紧带着你的铁环儿滚过来!”

    放下电话,我砸吧了下嘴,浩南怎么也来了。

    浩南是我二姨家的孩子,也是我的二表哥,这位爷可得隆重介绍一下。上文说过,我是个彻头彻尾的臭流氓,不入流的小混混。而我这位二表哥,简直就是我的升级版,那是个彻头彻尾的流氓!要不怎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

    这位仁兄,身上集合了我二姨和我二姨夫所有的缺点:市侩、贪小便宜、说话损阴德,下手狠毒,斗勇斗狠、不计后果......

    浩南原本不叫浩南,他本名叫张小二,就冲这名字你就知道我二姨和二姨夫的文化水平了。估计他自己也觉得这名字太俗气,总想改个威风一点的名字。在看了电影《古惑仔》之后,他被郑伊健饰演的陈浩南深深吸引,对陈浩南佩服得五体投地,干脆直接改名叫做浩南,连姓都省了。

    照理说有偶像情节不是坏事,以偶像为榜样学习人家积极向上的精神也无可厚非。影视剧里的陈浩南重情重义,是个肩上能抗能担的大英雄,可我这位表哥“猴子吃麻花,满拧。”陈浩南好的那面儿一点儿没学会,坏的方面却无师自通。打上初中起他就抽烟打架泡妞儿,成了称霸学校的恶棍。

    他上初二那年,看上一位隔壁班的女生,对人家展开了疯狂的求爱攻势,可人家姑娘是个安分守己的三好学生,对我表弟的追求视而不见,毫不动容。

    浩南求爱不成,冥思苦想之下憋出个坏主意,他让班里的男生每天上学放学都堵在学校门口,只要看见这个女生打门口通过,就齐刷刷的喊人家大嫂,还有一句没一句臭贫,什么大嫂和我们大哥什么时候入洞房?大嫂我们侄子几个月了?你这肚子可见长。总之,说的都是一些不堪入耳的下流话。

    您想想,一个纯洁乖巧的女生,哪儿受得了这帮坏小子的骚扰,她忍无可忍,把这件事告诉了她父母。

    她父亲当然不乐意了,气势汹汹的上学校找我表弟。

    女孩儿的父亲身高在一米八零上下,身材魁梧,面容俊朗,倒是有几分英武。

    他原本觉着,欺负他闺女的不过都是些小毛孩子,凭借他的形象,到了学校不用说话,往这儿一站这帮坏小子准得认怂,哪儿知道,他在我表弟浩南这儿碰了钉子。

    女孩儿的父亲在学校里找了半天都没找着我表弟,他四处打听,终于在厕所里找到了正在上大号的浩南。

    要说女孩儿的父亲找浩南的过程,真是怎个艰辛了得。他几乎问遍了他看到的所有学生,可没一个人跟他说实话,这个说浩南在操场,那个又说在某某班,还有的说在老师办公室...女孩儿的父亲绕着学校到处转,有几个来学校的家长以为女孩儿的父亲是保安呢,纷纷上前问路,搞得他别提多搓火了。

    这些学生,要不就是惧怕浩南的yin威,不敢说真话,要不就是浩南收的小弟,不想说真话。

    终于,女孩儿的父亲拦住一位戴着眼镜,抱着书本的瘦弱男孩儿,这才打听出来浩南的行踪。

    这个男孩儿平时没少受到浩南和他那帮狐朋狗友的欺负,今儿看见来寻仇的,又见对方身材魁梧器宇不凡,心想总算是有人来拔份儿了,自己也能跟着沾点儿光。要是这位大叔能狠狠得揍浩南一顿,也不枉以前受到的屈辱,不用天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担心第二天来学校再受欺负了,到那个时候,他就能被窝儿里头闷得儿蜜,没事儿偷着乐了。

    巧得是,眼镜男刚刚去上厕所,正好碰到上大号的浩南,浩南正在吃力,也没那闲情逸致搭理他。眼镜男尿尿的时候手直哆嗦,尿了一裤裆,他用力拽了拽校服,遮住一片潮湿,逃也似的冲出了厕所,走了没多远,就遇着女孩儿的父亲了。

    浩南低着头,手里夹着烟,脸憋得通红,顽强的食物残渣折磨着他脆弱的括约肌,他嘴里喊着号子给自己鼓劲:“同志们加把劲儿呀,哎嘿呦啊!同志们快出来呀,哎嘿呦呀!”

    阵阵炸雷声响起,浩南猛然抬头,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这才发现,他的面前,戳着一位。

    别看浩南年纪小,他可比同龄的孩子成熟多了,要不怎么他能在学校里称王称霸呢,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打天下,不能光靠拳头,还得靠脑子!”我无数次的感叹,浩南要是把这个劲头儿放在学习上该多好,我这儿正好缺个会计。

    浩南见眼前戳着一位,瞧对方这岁数,这长相,尤其是看自己时那幽怨狠毒的目光,心里就明白七八分了,估计是小芬的爸爸他老丈杆子来寻仇了,小芬就是浩南追求的女生。

    浩南没有直接和他老丈杆子对视,快速瞥了一眼之后,低下头,将烟蒂在自己刚刚喷出的尿上碾灭,再抬起头时,已经换上了一副要多灿烂有多灿烂的笑脸,十几岁的小孩儿照理说脸上光滑粉嫩,可浩南硬是挤出了一脸沟壑纵横的褶子。他也不说话,保持着能夹死蚊子的笑脸,冲着他老丈杆子一个劲儿的傻乐。

    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浩南将这句名言运用得恰如其分炉火纯青。他这么一乐,老丈杆子反倒不知所措了。

    尤其两个人还身处臭气熏天的厕所里,本就不是说话的地方,这样一来,老丈杆子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浩南抢先一步打破沉默:“那个,叔叔,您看我不能一直这样蹲着不是?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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