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街上，余美人看到秋款已全面上市。余美人抹了抹脸上的汗珠，说，现在还正热呢，那些风衣、毛衣的，咋卖得动？郭小艳说，唉，你不懂，到了天凉的季节，不管今天多热，只要明天一变天，那就让人冷得发抖。这好比是两口子，只要没了感情，偏了心，哪天撕破脸皮，就是多年夫妻成仇人，不留半点情份。余美人笑起来，说，小艳，你尽说些什么？郭小艳也回一笑，说，我就是打个比方。还有，商家都是要打有准备的仗，这年头，商业竟争厉害，再说了，一般新品上市是极少打折的，商家赚的就是这刚上市的新鲜货。

    本来，两个人说好先为孩子们看看，可是郭小艳一见着新上市的女装，就挪不开眼睛和步子，硬是拽着余美人去看。在余美人看来，郭小艳穿什么都过得去，何况她又是那种很知道自己适合穿什么，知道今季流行什么的。余美人什么也没有试穿，只想着等会快去帮女儿选两件。

    郭小艳摆动着新衣，又一边鼓动余美人要不要试穿。

    虽然商场里挂了许多的新衣，但还是看得出商场里的人并不多，甚至许多柜台都打出大降价的旗号，或是正在进行翻修。郭小艳说，今日不同往日，商场生意不好做。余美人去年辞去商场工作的时候，单位并没有怎么挽留，因为正在裁人，要是早些年，余美人去辞职，领导多少会说些客套话，留一留的。

    现在，领导们都是眉头紧皱。谁说不是呢？当时，他听到一位领导大骂道，该死的马云。领导说，要不是马云，凭着全国人民日益增长的JDP，他们商场不知有多赚。人算不如天算，横空杀出个马云来，弄得实体店方寸大乱，再加上实体店房租上涨，真是不让实体店活下去了。现在街上，好多实体小店都关了门，商场之所以还撑着，一是毕竟是大家，有实力支撑，二是他们也在想办法，如何化解这个难处，做生意的，太过知难而退也不是办法。

    余美人试了不少，但却是没怎么买。余美人问，你不是喜欢的吗？郭小艳暗暗地拉过余美人，说，同款的，我去网上查查。余美人说，敢情实体店成了标本店，他们可亏大了。郭小艳说，也不尽然，实体店的质量毕竟有保障，我们这样年龄的人，穿不得仿版，多少是要讲究品质的。

    两人看着正在装修的一些柜台，都发出感叹，生意不好做。这时，郭小艳说道，你看看现在网络多发达，所以我家路路说，他以后就报考电子商务这个专业，他成绩不好，正好二本三本的都有这些专业，要不，报考国金融也可以，学了这些，以后出来做生意也可以。美人，你们家唐嫣成绩那么好，她准备报什么专业？

    郭小艳的这句话，倒是问住了余美人。这几年来，余美人和女儿共同的目标是冲向名校，至于读什么专业，还真是没想过。

    余美人想了想说，还早，到时填志愿时再说。

    郭小艳说，这怎么早了？你看那些学传媒的，比如播音主持啥的，现在还不都在找老师培训，还有那些准备出国的，也都早早上雅斯学习，虽然好学校很重要，但是，专业也重要。我有一个朋友，她的女儿成绩特好，后来还真是考上了北大，结果怎么样，专门学习马克思，你说说，那么好的成绩，研究马克思有什么用，所以读了一个月，朋友的女儿就受不了了，然后跑回来复读，好在她底子好，第二年又考上了武大。她说她填武大，原因是可以读那里的好专业。

    后来，余美人说要去真维斯为女儿唐嫣挑选好两件衣服。郭小艳说，那个牌子的衣服太朴素，不如去淑女坊、欧时利去看看，那里式样好，又时尚，保准适合二八少女的唐嫣穿。

    余美人说，她还是学生呢，穿那么花哨做什么？等她考上了大学，再打扮也不迟。郭小艳说道，我一直就想要有个女儿，然后每天把她打扮得像个公主似的，你倒好，完全打压女儿的青春美丽。

    余美人说，以前我也这样想过，可是很多事到了现实里，就不得不变了，不得不现实了。

    郭小艳说，也是，要是唐嫣穿漂亮了，太惹人注意了，有男生追了，哪能学得了。

    来到真维斯，余美人买了两件长T恤，一件白的，一件淡粉的，式样简单大方。装好衣服，郭小艳叫道，累了，也渴了，不如我们去西餐厅喝点什么，要不，晚上我们就在西餐厅吃。我请客。

    余美人正在犹豫，郭小艳就迫不及待地拉住余美人，说道，走吧，走吧，反正也没什么事。

    两个人来到商场最顶层的西餐厅，点了饮料和两碟零食，边吃边聊。还没聊上什么正题，余美人接到电话，电话那端是女儿打来的，女儿似乎有些着急地问道，妈，你去哪了？

    余美人问道，有什么事？

    我把晚上晚会要用的一个小道具放家里了，我回来拿，结果我又没带药匙，你又不在家？

    我马上回来，你在哪？

    我在对门的李叔叔家，我是用他的电话打的。

    余美人起身，对郭小艳说她现在要赶回去，唐嫣在等她。郭小艳也起身道，我跟你一起回去，一个人坐在这里也没意思。

    两个人赶回去的时候，唐嫣正李记的家里坐着。

    唐嫣起身道，妈，你可回来了。

    余美人说，这个时间点，不好打的，拦了好半天。

    站在一边的李记说道，怎么不用滴滴打车。

    唐嫣说道，对，滴滴打车，方便得很。

    唐嫣进门取了东西，跟三位大人打了招呼，立马像风似地下楼。

    唐嫣走后，余美人说对郭小艳说道，要不，今天就在我家吃。郭小艳满口答应。余美人看着站在一边的李记，说道，刚才谢谢你了。李记说道，邻居了，小事。

    余美人又说道，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吃晚饭。

    李记似有犹豫，郭小艳又在一边开了口。一起吧，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反正孩子们都不在家。

    李记点了点头，说，好吧。

    余美人说道，我去看看有什么菜，不够的话，我去买。

    李记说，不用去买，我家里还有一些，要不我拿过来，我也为你们露两手？

    郭小艳兴奋起来，好，我这人就喜欢尝鲜。

    择菜、洗菜，剁姜，剥蒜子，小小的厨房里因为站着余美人和李记两个人，变得格外热闹。郭小艳站在厨房门口，探过头说，有你们两个，我就不帮忙了，我就坐享其成。本已转身的郭小艳，又转回头说，我看你们两个还挺搭的。余美人脸色微红，说，你乱说什么？

    郭小艳略作调皮状说，我是说你们是最佳厨师搭挡，美人，不要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