翅和腿都切下，鸡身体平摊在砧板，老头子却停住了。

    “然后呢？”他掉头看夏羽。

    夏羽皱眉不解地道：“老头子你用的，都是平平常常的斩鸡刀功啊，刚刚我也是这么斩的，有问题？”

    老头子脸色一沉，“你是不是以为，只有切刺身才容易体现出刀功？”

    他回头，手厨刃一阵起落。

    梆梆梆！

    几个眨眼，鸡的肉身在变小，变成一块块大小均等的鸡肉块。

    刀的锋利、老头子的刀功毋庸置疑，夏羽看得眉眼直跳，视野，铺在砧板的肉块，块块精致，摆起来是好看，有难以描述的气质。

    到底是哪里不同了？

    夏羽咬手指，纠结了，目光在砧板和汽蒸锅间，来回移动。

    大小吗？视线移向还在冒热气的汽蒸锅，汤水里的鸡肉块，与老头子切出来的，一般无二。

    很显然，在肉块大小的尺度把握，夏羽和老头子是无差别的。

    “刀功”从另一个角度讲，是分解食材，将食材变小，而大小毫无疑问是关键！

    以人体工学讲，一般食物最合适的大小，是「一口」！

    因此，如果有人拿尺子给老头子、夏羽所斩的鸡肉量取大小，能发现惊人的数字密码——

    一寸，3.5厘米。

    “夏兄，你这份刀功让愚兄自愧弗如！”

    兰凤贤在这开口。

    他见厨房陷入沉默，不失时机冒泡表明存在感，接着他对夏羽说：“刀功，简单来讲，是把食材的组织切断，所以为了最大鲜度留下食材的鲜美，应尽可能避免下刀时破坏食材组织。”

    “破坏，完整。”

    “除开刀具的影响不谈，名家刀功的差距，在切与割的技术体现。”

    兰凤贤如此说。

    老头子面色平静，把切好的鸡肉，整齐放进汽蒸锅。

    食材么，有鸡肉，有蓝藻，有其它辅料。

    一个小时后，另一份汽蒸锅鸡汤端桌子，夏擎指指桌两份鸡汤，“吃吃看吧！”

    夏羽足足纠结了一个小时。

    斩鸡真有什么玄机？

    他刚刚开了超视觉，也没觉得哪里有满满的技术含量，“特么的，我不信了，大家都是斩鸡，且用一模一样的食材熬煮鸡汤，凭什么我不如老头子？”

    带着这份不服输的心气，夏羽取两个勺子，先是吃一勺自己的，再尝尝老头子的鸡汤。

    嗯？

    怎么回事！

    汤品进口，不谈其它味道，夏羽紧紧关注舌头的鸡肉之鲜美。

    “轰！”

    似惊涛骇浪一下冲垮舌头的海岸线堡垒。

    “仅鸡汤这点而言，我的……强出一截，为什么差距这么明显？”夏羽深呼吸，勉强维系一丝冷静，换了筷子，去夹老头子汽蒸锅里的鸡肉。

    牙齿咬下，肉质纤维一根根绷断，俨如弓弦齐鸣，耳朵听见美妙的音乐。

    肉的弹性，肉的口感，令人头皮发麻。

    我的天……这还是鸡肉？

    夏羽仿佛看见一个持刀的高僧，这高僧慈眉善目，颂唱佛号，对砧板光溜溜的鸡挥刀。

    梆梆梆！

    无一丝血迹，反而佛光绽放。

    隐隐约约，鸡的形影在砧板浮现，啼鸣声传出，高亢而喜悦，无一丝痛楚。

    夏羽心神震动。

    这、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善良之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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