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戚家(1/1)
作者:寒夜长梦
    去找第二人前,戚星河还必须要做一件事,他必须去找一下他那不苟言笑的老父,戚星河并不愿回到戚家,他和他父亲的关系可绝对算不上好,但是,他必须要问清楚,这鲁班锁,是否曾经外传过。

    这春节,已经到了尾声,戚家门口那络绎不绝的人潮也已经散去。那两只硕大的铜狮子,也终于可以得到片刻的安静,不用再听噼里啪啦的炮声了。

    戚家,是这京城里最大的名门望族,虽然并不是皇亲,也不是国戚。但是戚家有一个最重要的功能,戚家是战国时期墨家的传人,这京城的所有密道,机关,城防全部是戚家所做,如果戚家愿意,可以随时让这座运转良好的城市一夜之间倾覆,只是戚家不会,因为戚家永远也不会背叛李家王朝,这一点李家人也很清楚,所以,即使戚星河已经深陷大牢,各种罪证已经清清楚楚的指向戚家,这个帝国的掌门人也不会怀疑戚家,因为戚家和李家,曾经有一个誓言,而这个誓言和李家人掌握的那件东西,足以分分钟毁灭戚家,这两家人,互相牵制,互相扶持,最后一个掌管天下,一个称霸江湖,井水不犯河水。

    百余年来,两家关系良好,也曾一直互通姻亲,直到五十年前,发生了一件事,一件令戚家人永远也不能原谅李家人的事,双方再也没有了建国时的良好关系,剩下的,只是冷冰冰的牵制,和那份永不怀疑彼此的承诺。

    戚星河,自然是不知道那件事的,此刻,深深的夜,他站在这城市的中央,雄伟磅礴的钟楼顶端,望着自家的门前,思索着,应该如何和老父开口。上次离开前,他可是承诺了,这戚家的大门,他再也不会踏入一步,如今,却要低头回家,不知道那个固执的偏执的老父亲,是否又会同意,但这件事,不问这戚家的最高掌权者,问谁,也是问不出一个结果。

    风不断的吹起戚星河的长发,那双明亮的双眼在这铁面具后,是愈发的深邃。

    李尘星,为了你,这面子,对我来说,又算什么呢?

    戚星河在房梁上一点脚下的瓦片,就消失在了夜空里。

    “老爷,你说少爷,真的就这么死在牢里了么?”戚府的管家戚洪对着一个端坐在太师椅上,满头白发,白色的胡须已经快拖到腰间的老太爷说道。

    “你信么?戚洪。”老太爷慢条斯理的问。

    “我不信,如果少爷真的走到了那一步,他一定会在死前,回来看您一眼,就算他说,再也不回这个戚家。”戚洪的太阳穴高高鼓起,这个其貌不扬的小老头,竟也身具一身不弱的内功。

    “星河,星河啊。戚洪,叫后院准备吧,今日,我想睡了。哦,对了,你跟前门的戚武说一下,今夜,前门的岗哨,撤了吧。”老太爷转身离去,戚洪虽楞了一下,但还是去执行了老爷的命令,毕竟,老太爷,从来都不会错。

    老太爷离开了大堂,一身白衣的老太爷走到后花园,在这里停了一停,好像在等什么,忽然,天空起了大雪,老太爷笑了笑,扭头说道:“你虽在百晓生那江湖,早已成了天下第二,但在真正的江湖,恐怕你连前一百都排不进去啊。这些年,你竟如此荒废武功,现在的你,恐怕连我这个老头子,也斗不过了。你出来吧,若没有事情问我,想你也不会回来。有什么,要问的,问吧。”

    戚星河从角落里走出,满身黑衣的他,此刻被这雪花沾满了全身,黑色的面具也显得那么的突兀,在老父看来,现在的他一定非常的滑稽吧。戚星河索性扔掉了面具,跪在了地上“爹,孩儿不孝。”

    “没什么孝不孝的,年轻人,火气大点是正常的,当年为父我,更是活活气死了你爷爷才知道了收敛,你,总比我孝顺吧。”说着,这从头到脚一身雪白的戚家老太爷竟大笑了起来。“你知道回来就好,我还以为,我这一生,是再也看不到你了。你先起来吧”

    “爹,今日孩儿回来,是想问一下您,戚家祖传的鲁班锁,这些年,有没有过外传。这件事至关重要,请爹一定据实以告”戚星河弹了弹头发上的雪花,郑重其事的问道。

    “恩,这件事嘛,你让我想想。”戚家太爷想了甚久,最后冲了前院喊了一声。“戚洪,你来一下。”

    话音刚落,戚洪就出现在了老太爷的身侧。

    “少爷!”戚洪抬头望了一眼,虽然看似很冷静,但是声音还是些许有些抖动。

    “洪爷爷,星河不孝,许久没有回来看您了。”戚星河再一次跪下了。

    “这使不得,使不得。少爷,你回来了就好。这次回来,你打算住几天,等下我去给你收拾房间。”戚洪扶起戚星河,已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几十年没有流泪的老管家,眼角竟泛起了泪花。

    “戚洪,先说正事吧,家里那个鲁班锁,有没有丢过,或者外传过?”老太爷在旁问道。

    “回老爷,这鲁班锁,自贞观十四年,就再没离开过四房斋。但贞观十四年那年,却是离开过,不过也是进了那皇宫,一日而已。之前之后,从未离开过。”戚洪就好像一个人肉记事本,把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

    贞观十四年,贞观十四年,五十年了啊,想想当年跟着爹去到皇宫,那个千古一帝拍着自己的肩膀说,李家和戚家永远是兄弟,一晃,五十年了,那李治,前些年才去了,这李旦,却根本不认识戚星河,今年是哪一年了,到底是永昌,还是载初,这些年,年号变得太快,老太爷想了半天,算了,罢了,这李家,也不知道还能掌握这天下多久,贞观十四年,那年,自己,太小了,好像这一年是一个很重要的年份,发生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但是他记不起来了,算了,不想了。

    “星河,这答案,你可还满意否。”

    “洪爷爷,你能确定,这鲁班锁除了五十年前去过一次皇宫,哪里也没有去过?”戚星河不甘的追问道。

    “我能确定,少爷。”

    五十年前,那千古一帝,又怎么可能动什么手脚,看来,这一条线,是什么也查不出来了,戚星河没有时间在家里浪费,只得匆匆拜别老父,临走前,还专门去前院看了一下他那兄长戚武,然后,便离开了。

    黑夜里,一双鹰眼注视着戚家,许久,随着这大雪的停下,这双眼睛也停止了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