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别离(1/2)
作者:璀粲的大白菜
    那握着审判的大手奋力紧了紧,手背暴出青筋,骨节咔咔作响,右臂一阵颤抖,但始终无法抬起。

    爻侌冷笑道,“别挣扎了!莫非你现在还想着留下我?念在你我约定一场,我不杀你,就让这柄你所仰仗的‘神兵’慢慢蚕食你的精血吧!好好品尝这生机流逝的痛苦与恐惧。”

    说罢,转身向那紧闭的大门走去,不屑再多看一眼。

    实则,它亦损耗不小,这一战三天三夜,对方的坚韧超乎想象。

    那审判的血槽内蕴含一股神秘力量,武神正是依靠它摆脱凶煞的力量支撑,且恢复生机至巅峰壮年。

    幸亏只是残刃,那力量所剩无几,不然还真会给它造成不小的麻烦。

    但让它没想到的是,对方竟以自身精血反哺血槽,使这一柄残刃焕发出勃勃生机,几乎再现巅峰之威。

    “武神,只为阻我,你无异于一心求死,这值得吗?”爻侌暗道。

    它屠尽武神一族,就为断其后路,除尽他在灵气大陆的牵绊,而它所给予的筹码,诱惑将无限放大,对方才会一心任它摆布。

    它无法理解,为何放着好好的万千世界不去,偏要为一方再无牵连的天地付出生命。

    或许,它从未有过桑梓;或许,它早已忘记故土的气息;又或许,在它的认知里,蝼蚁根本不配拥有家园。

    它行至大门近前,一挥衣袖,但那紧紧咬合的门缝仍一片幽黑,大门纹丝未动,依然紧闭着。

    “咦?”

    它略有惊异,伸手去推,那门上突兀现出几缕幽光,丝丝缕缕沿手臂缠绕而上,似要将它束缚。

    它连忙撤手,一抖衣袖,煞气涌动,将幽光震散。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轰然巨响,脚下都随之颤了几颤。

    不由心下一惊,莫非对方还能再战?

    它已不能容忍力量继续损耗,否则定将无法完成那更为重要之事。

    猛然回首,只见大殿正中,半截巨剑直插地面之上,裂纹如蛛网一般蔓延开来。

    那伟岸的身影依旧趴在地上,分毫未动。不对!那只是一袭金色甲胄,武神不见踪影!

    “铮!”

    审判突然拔地而起,窜上半空,隐约间,好像被一只虚幻的大手抓着,再次狠狠插落。

    又一声巨响,这次直没剑柄,裂纹蔓延更甚,瞬间覆盖满整座大殿,且泛着猩红的幽光,似鲜血在流淌。

    这一刻,它看清了。

    那的确有一道虚幻的身影,还保持着将巨剑插进地面的姿势,就这般缓缓消散。

    “爻侌,我说过,要离开,到我死!你若能破开这武灵伏魔圈,我再无法阻你!”

    声音低沉,透着决绝,久久回荡,徐徐飘逝。

    “武神!”爻侌咬牙切齿。

    它太大意了,竟忘记这武神宫暗藏玄机。

    也未料到,对方竟有此等勇气。最后时刻,拼着灰飞烟灭,精血尽皆涌入血槽,以仅余的生机催动审判,开启这远古禁忌。

    整座武神宫震颤不已,它在变幻,如一尊远古凶兽在复苏,如一具洪荒武灵在觉醒。

    它似人非人,似兽非兽,从匍匐在地到站立而起,它撑开那遮天的树冠,踏碎了背靠的山壁,向着大陆东方凶横咆哮。

    与此同时,万邪山谷内,那万般邪虫冲着同一个方向嘶鸣不已。

    那银甲钳虫,一对黑色巨钳变得银光灿灿。那千米蜈蚣,螯足狰狞短须成角,当真要化成‘地龙’。有的身形急剧壮大,囚困它的溶洞险些被撑开。有的气息暴涨,空间随之隐隐震荡。还有的……

    每一只邪虫,实力都在急速蹿升。

    死亡棺材内的阵基,处在行将破碎的边缘。

    大陆的东方尽头,那一片连绵不绝的山峦,凶邪无尽,气焰滔天。

    爻侌仍在大殿内,自不知外界这番景象。

    它已疲于应付,这武灵伏魔圈似专为针对它而设。

    那一道道血色幽光自地面的裂纹射出,直及穹顶,再经由石柱折射,俨然一座伏魔大阵,将它死死压制。

    不仅煞气无法随心而战,且似生幻象,面前总有一道身影向它挥剑怒劈,高逾八丈,威风凛凛。

    ……

    洛寒正立身洛河源头,水面之上。

    眼前,万丈雪山巍峨耸立,通天瀑布直落九霄,一条断崖延绵无际,似一道幽黑剑痕横贯大地。

    “若雪,你当真要回去吗?”他问道。

    他安置好炎萱,就匆匆告别众人直奔这洛河源头,原来是为此。

    “嗯!”若雪轻应一声。

    她蜷坐在其肩头,斜倚着发鬓,玉臂环着双膝,眼眸中满是不舍。

    她已得知炎萱之事,深知其内心悲痛,或许此时她更应陪伴身旁,但她有不得不离开的缘由。

    她轻声道,“这次沉睡,我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虽然记不清晰,可我知悉了我的使命。”

    “就是回到那冰棺里?”洛寒反问。

    他曾经巴不得其赶紧离去,不要再缠着他,但经历身陷空间乱流一事后,他的感觉已发生潜移默化的改变。

    或许,他真的已把对方当做姐姐,又或许,是一种近似亲人般的情感,他无法确定。

    可无论是什么,他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心底涌起的感觉,那是切切实实的不舍,是与至亲离别的不舍。

    见其未应,他试图挽留,继续道,“你看够这外面的世界了吗?你曾经不还想本体都要一起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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