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玉人箜篌引(2/2)
作者:乡似
    王质一直到日上三竿才悠悠的睁开了眼,看着吴宝儿还有着十分的尴尬,硬着头皮讪讪笑了笑,“吴姐姐,你早就醒了啊?嘿嘿,我昨晚喝的有点多了,睡到这时候了。”

    他连称呼都变得生分了,吴宝儿的瞳孔更加涣散了,轻轻地嗯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王质觉得自己有些待不下去了,他四下看了看,呐呐说道,“吴姐姐,你还没吃东西吧,我去外边找点吃的。”

    王质说完就走了,小门咿咿呀呀的合了一半,只留下吴宝儿一个人在那儿静静地不知道想些什么。佛台上那掉了半只耳朵的定光欢喜佛像,似笑非笑的看着远方,秋风涩涩的卷过这间陋室,却又平添了几分凄凉。

    王质出去了约莫半个时辰,他用石子打了几只野鸽,在佛台前生活烤了。吴宝儿拿着他递到手里的木叉,心神全无的小口嗫喏着。

    “吴姐姐,过一会儿我就要赶回村里了,我一夜没有回家,怕我家里的亲人都着急了。”王质轻声的说道。

    “他这是在赶我走吗?他就要这么的丢下我?”吴宝儿心里苦涩,却说不出话来,一滴眼泪从她的左胸口一直爬上她的左眼角,再滴落回自己的左胸口。

    她突然变得明媚起来,看着王质,站了起来,她抱起断了两根弦的琵琶,巧笑嫣兮的对他说道,“你好像只听过姐姐谈过一首曲子,姐姐再弹一首给你听怎么样?”

    王质一时有些呆了,他突然发现吴宝儿身上跳出一股灵气来,午时的阳光通堂的明亮耀眼,映照在她身上,叫他仰脖看着有些刺眼。

    “好吧。”王质有些失落的说道。

    素手轻弹,银瓶乍起,切切嘈嘈的声音清然入耳,吴宝儿这般唱。

    “有狐绥绥,在彼淇梁。心之忧矣,之子无裳。

    有狐绥绥,在彼淇厉。心之忧矣,之子无带。

    有狐绥绥,在彼淇侧。心之忧矣,之子无服。”

    一曲终了吴宝儿看着手里的琵琶,这根了她四年的琵琶,拨断了多少根弦,用弄破了多少次她的手指。十指连心的痛楚,就在心头,心血滴落的声音就在弦上。

    她突然拽住琵琶上的两根断弦,猛的一扯,丝韧的琴弦勒紧了她的手里,带出了两抹殷红的血。她把两根断弦交到王质手里。

    “拿着,记住我。”

    王质如鲠在喉,只吐出了两个字,“姐姐。”

    吴宝儿起身走了,就这般的走了,抱着她的琵琶,没有带走多余的一丝一毫的东西。山岩料峭,满谷秋风,瑟瑟的寒意在人的心间乍起不消,萦绕不退。

    王质攥着手里的两根断弦,上面还有丝丝缕缕的血红,不知不觉他也滚落了一滴眼泪,从眼睛里出来的时候是热的,滴到手心里的时候是凉的。

    “姐姐,你去哪里啊?”王质冲着山间的已经小小的人儿喊道。

    “此去向北,七百里外。听说那里有一间很美的寺庙,比这里要美上许多,我想去那里看看。你若是有一天也想去那看看,说不定会遇上我。”

    遥远得声音传了回来,王质突然心头抽空了一下,他跑出去,冲着无人的山谷大喊道。

    “姐姐,石室山脚,曲水莲潭旁有一间小柴坞,十八年后,我在那里等你!”

    云儿仿佛在这个时候停住了一下,风不吹了,也许这片云在想,为什么总要云去寻找山峰,而山峰却不去相伴云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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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渣男,十成十,百分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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