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一看就流里流气，一身痞子样，堂里人有人认得，低声议论道。

    “这家伙是大泼皮刘二的走狗，吴大家被请进去肯定没好事。”

    “得了吧你，小点声，那泼皮可是无法无天的主，仗着他姐夫在衙门里当差，横行罢市的。我看吴大家这次可惜了，那家伙做事下流不堪，当街猥亵的事可是没少干……”

    王质自从练武修道，耳力目力都要比常人墙上许多，此时一清二楚的听在耳里，脸色竟然有些着急的样子。

    李占奎却是看了眼观鼻，鼻观口，不多话。只是也有点气哼哼，他也是个一腔热血的江湖豪客，只是现在旅居异乡，强龙不压地头蛇，不想多惹麻烦罢了。

    王质竖起耳朵听着里边的动静，有一杯没一杯的跟李大哥碰着酒，不知不觉三杯下肚，脸上见了红晕，已经有些上头了。他体内的真气也像是找到了引子，躁动了起来。

    里边有个粗嗓子破铜锣的声音打着酒嗝说道，“吴大家，这是赏脸陪我这个粗人喝一杯啊，啊哈哈，吴大家陪我喝个交杯酒吧……”

    吴大家是一把暖暖艾艾的声音，带一股惯了逆来顺受的感觉，“刘大哥，你要喝我陪你喝一杯就是了，这交杯酒是喝不得的……”

    “怎么？不给脸咯？”刘二的嗓门立时就拔高了，听着里边就一阵杯碟砸地的声音，齐里哐啷的。柜台后边打算盘的秀才，眉毛颤了三颤，继续噼里啪啦的打自己的算盘。

    “你这样放开我……放开我……你再这样，我可喊人了……我卖艺不卖身的……”里边的吴大家显然急了，声里带着哭腔，里边一阵蹬蹬蹬的桌翻椅子倒的声音。

    “嘿嘿……”刘二淫笑两声，间杂这旁边一堆爪牙嘿嘿乱哄，闹得很是厉害，“你倒是叫啊，外边倒是很多人，可你叫破喉咙……”

    这话说了半截就听得“啪”得一声脆响，紧跟着又是“啪”的一声闷响，吴大家衣衫不整的被扇了出来。脸上一个血红血红的巴掌印儿。

    “妈、了个巴子的，你个腌臜泼皮看爷爷收拾你。”王质这时已经坐不住了，捏着拳头就要出手，可还没等他打抱不平。他身边那个深青色袍子，枣红脸的壮汉已经一拍桌子冲了出去。

    李占奎倒提着个板凳，等等两步冲过去，忽的一声就冲着帘子间里砸了过去。

    “你个小****，妈、的给脸不要脸了还！给我……”刘二捂着脸扯链子出来跳骂，一个打字没出口，就被迎面兜过来的一条长凳，狠狠地砸在脸上。登时脸上就喷红漆，血稀里哗啦的不要钱似的从鼻孔里往外涂。

    刘二滴溜溜被砸了个钻地葫芦，往后一仰差点晕过去，身后小弟一脸懵逼的拖住，三五个泼皮无赖张口就骂。“操、你、丫、的，不长眼的，看爷爷……”还是话说了一般就见一个穿着深青色袍子的彪形大汉，冲了过来，轮拳便砸。

    这边已经混做一团，王质楞了一下也就冲了出去，不过他冲的讨巧，下意识的就没先去打架。一个箭步就冲到委顿在地上捂脸抽泣的吴姑娘，身前，把手一搀，半搂着她。

    “姐姐，你没事儿吧？”王质也是动了恻隐之心，看姑娘莹莹弱弱的，受坏人欺负，他不自觉地就升起了一股保护欲。

    吴大家真名吴宝儿，哭的是梨花带雨，在王质怀里身子都自禁的轻颤，此时自己最需要安慰的时候有一个臂弯拦住了他。先前还哭得哽哽咽咽，一时就泪如决堤，呜的一声就扑进了王质的胸膛里。

    王质此时一点管李大哥打架的心思都没有，堂里一圈看戏的，躲得远远地，老板娘蹬蹬蹬从楼上下到半截空。操着一口皖地口音，啊的一声，“额滴个娘类，这是要拆了我的店呀。”

    那边李占奎空手斗群狗，只见他一双榔头大的拳头上下翻飞，后边一个喽啰提着一条长凳闷黑手，被他挥手一拳打在脑门太阳穴上，噗的一声喷了一口血，就蔫儿倒在地上。

    刘二现在还是晕头转向，捂着鼻子踢两边搀着他的小弟，“立着干嘛，给我上啊！”

    他身边拢共跟着六个人，李占奎一个打四个还稳稳占了上风，躺下了一个，当头硬抗的两个已经皮青脸肿了，全是闪躲没有招架的份儿。

    两个没上手的嗖的冲进屋子里，提了两根短棒出来，啊呀呀的就冲了上去，一个兜头就抡，一个劈脸就砸。

    按说王质小子此时不上手，也该大喊一声，“大哥小心。”此时他却是哄着吴宝儿，“好姐姐，你别哭了，别怕，有我保护你，这些坏人再也动不了你半根小指头。”

    天地良心，王质这声好姐姐，叫的可是乡野淳朴话，吴宝儿听了心中终于有些安心，像只小猫一般更加紧的捉着他的手，缩在他怀里。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毛线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