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因为孟欲没有用敬语称呼先生，还是因为他大胆狂言说要拆了燕子坞，先生勃然大怒，猛然起身，一双大手直直拍在石桌上，哐咚一声，石桌应声而碎，四分五裂的样子陡然间将一旁旁观的四人吓了一跳，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众人对视一眼，皆是默不作声，灰溜溜的退出了凉亭。这神仙打架，咱们这些凡人还是退避三舍的好。

    “放肆？你居然说我放肆？”孟欲毫不畏惧，一双星眸也是陡然间瞪到了最大，直视着先生。

    纵然自己是宋姜罚的学生，但，孟欲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么过分，相反，先生所在的事，才是真正的令他气愤！

    一时间，凉亭内的温度再降三分，已然跌至到了临界点，两人对视许久，气氛极其紧张，一股无形的硝烟正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剑拔弩张！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宋姜罚，我看你才是真正的放肆。”先生的目光格外低沉，那宛如刀片一般锋利的眼神刮得孟欲生生作痛，可他依旧无所畏惧，星眸中凝聚出的黑光，犹如万古深渊，让人不寒而栗，“不错，你是先生，是我的先生，更是这燕子坞的先生！”

    “但，这又如何？”孟欲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难道光凭这些就能让你在燕子坞一手遮天，瞒天过海吗？”

    “你欺骗我几次了？”

    “如果不是你，清竹姐会一声不吭的离开燕子坞吗？”眼中恨意涌动，孟欲根本不给先生动嘴反击的时间，一口气说了许多。

    燕子坞本有十户人家，现如今却只有九户，其中的原因，便是因为两年前林清竹的离开。

    而那次，先生用了同样的手段瞒着孟欲。

    只不过，那一次先生完美地成功了，而这一次，他却是惨败。

    面对孟欲的质问，先生面色一阵青一阵红，变幻莫测，盯着孟欲的眼睛极度疲倦颓废，嘴角开了开，欲言又止，却始终什么也说不出口，最后，便是无力的坐下，背靠着木椅，陷入了沉默。

    孟欲同样也静静地注视着先生，也没有再开口，他只是想讨一个本应该有的说法，并没有真的要和先生决裂。

    他只是想要一个说法，一个他等了两年的说法，以及，更多的……

    “你知道身为燕子坞的先生意味着什么吗？”半响，先生只觉嘴巴上仿佛是挂着千斤重物，无比艰难的开口道。

    “这与我无关。”孟欲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他又不是先生，他才难得管你意味着什么。

    “那，你觉得，或者认为，燕子坞是什么，或者应该是什么？”先生面无表情，脸部肌肉似乎僵硬到了极点。

    “是棋，却又非棋。”孟欲皱了皱眉，暗忖这鬼老头儿在问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的东西，不过，他思忖了片刻，还是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孟欲了解燕子坞，了解燕子坞中的每一个人，但同时，他却看不透燕子坞，看不透燕子坞中的每一个人的。

    他棋艺的确是盖世无双，力压燕子坞所有中老年人，以及年轻一辈，但对棋的理解，却远不如先生，所以，他给出了他觉得最为贴切的答案。

    “错了，是很大的一盘棋！”先生的语气陡然间变得高昂，凝视着孟欲的眼神格外的火热，不，狂热！仿佛是看见了什么能令他心绪澎湃的东西，让得孟欲一阵恶寒。

    这老不死的，眼神怎么这么恶心！

    老子还是头一次见他情绪波动如此之大。

    “那有如何？这与我又有何干？”受不了先生狂热的盯着自己，孟欲挪了挪身子，背靠着巨大的木柱，似乎并不喜欢听先生叫这些无关紧要的废话。

    “你又错了。”点了点头，先生逐渐平缓了情绪，旋即直切重点，又道：“在这盘棋里，我为士，燕子坞为象，而你，则是帅！”

    我和这燕子坞，之所以会存在，无非就是为了保护你而已。

    直到，你成就大业的那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