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纸婚书,百次提亲(1/1)
作者:鱼肚
    “姐姐,忍着点。”隐身的忻皓陪着可沁回到卧房,轻手轻脚地为她上药,“她下手着实狠毒,只一鞭,竟打出血来。”

    钱浅乃顾家大小姐,比可沁大了五岁,倒是琴棋书画样样精湛,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顾家世代经商,两位舅舅远在异地,虽常年往家中寄钱,但着实繁忙再者路途遥远,十几年来不曾见上一面。

    待钱浅长大成人,吴妈便将府中大小事宜交由她处理,虽是女流之辈,她却打理得条条是道。芳龄二十的她,本应嫁人为妻,恪守妇道,但却碍于肥胖的身型,以照料顾家上下为由,拒绝了吴妈为她安排的亲事。

    从小到大,吴妈甚是溺爱可沁,放任她的胡闹,就连严厉的钱浅也分外怜爱这位妹妹,今日她却动手抽她鞭子,想是可沁一夜未归,一回府还穿成这般放荡,触了钱浅底线。但为何她忘却了昨日之事。

    “钱浅是怎么了?”

    “也许是过度惊恐引起的失忆,姐姐别担心,玉灵上神已着手巡查宅院,若有鬼怪定难逃法眼。”忻皓饿瘪了的肚子咕咚地唤了声。

    “想吃什么?我让香菱去准备。”

    “那我就不客气了。”忻皓两眼放光地咽了咽口水,神采奕奕道:“来三碗白米饭,三杯美酒。”

    “额……你就吃这些?”可沁甚是惊讶。

    “姐姐觉得少了些?那便来四碗白米饭,四杯美酒。”忻皓冲她傻笑,可沁嘀咕着他实在是另类之人,却着实好养活。蹑手蹑脚地跑到厨房为他端上,虽说是自家宅院却小心翼翼地跟做贼似的,想来也是,若被丫鬟们见着,准以为她饿了一整天,换做是吴妈,免不了心疼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倒在母亲牌位前。

    可沁还未踏入卧房,香喷喷的白米饭早已飘入忻皓的狗鼻子,馋的他跟滚沸的水似的,迫不及待地往外扑,索性没撞上迎面的可沁。

    忻皓竟往白花花的米饭倒了满满一壶酒!筷子迅速搅拌,迫不及待地一大口塞进饥饿的嘴巴!“嘶嘶、嘶嘶”清楚地听见酒水被撅起的嘴巴吸入,吃的这般津津有味,可沁着实忍不住地笑出声来,十几年来,还是第一次见着,稀奇地怔在原地听着他“咕咚咕咚”的吃饭声。

    忻皓完了这顿饭,圆润的脸庞甚是红彤,有几分醉酒之意,倒是在可沁的闺房待不住,硬说自个儿未醉,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去,索性离莫给他施了隐身术,不至于闹出大事。

    他前脚刚离开,香菱就红着眼眶捧来衣衫伺候可沁更衣,急得可沁赶忙点上沉香,掩藏屋内的这一股酒味。

    “二小姐,这是大小姐命我拿来的金创药。打在你身痛在她心,大小姐是因为担心您……”

    “吴妈呢?”

    “吴妈昨个儿出去寻你,得知小姐回来了,又是高兴又是疲劳地晕倒了,现在正在卧房休息。”

    “千万别让把我被抽鞭子的事告诉她。”可沁还是一岁时家母便辞世而去,她是被吴妈一手拉扯大的,虽说吴妈只是个管家,但可沁待她亲如家母。

    “吴妈最疼小姐,若是知道您这细皮嫩肉被抽了鞭子,怕是得哭上几日,香菱定不会让她知道。”说到这,她竟又憋不住抽泣道。

    “好了,你可不能再哭了,都成大黑猫了。”可沁在香菱的伺候下换上规矩的衣衫,“钱浅在哪儿,我这就去同她认错。”

    香菱撅起唇瓣,为可沁盘上桃花髻:“小姐还是别去的好,您忘了,每日的这个时辰,南家三少可是风雨无阻地守在顾家大门,向您提亲。”

    “啊?”

    “若是香菱没记错,今日可是他第一百次上门提亲。这般诚意的男子,怕是世间再也难寻,香菱在宅院大门见过这位南家三少,可谓是玉树临风,气宇轩昂。小姐何不见上一面,若真对上眼,定是段金玉良缘。”香菱说得甚是起劲,眉飞色舞。

    “打小,小姐就贪玩,闯下不少祸端,吴妈与大小姐却依旧这般溺爱您,嘴闲的下人们便私底下议论,说将来若是有人娶了您,定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如今,小姐这般备受南家三少的青睐,惹来不少名门闺秀的羡慕,那些下人哪还敢再多嘴。”

    可沁对南云秦的记忆已是非常模糊,只依稀记得他不仅是个药罐子还是个爱哭的胆小鬼。

    娶了二小姐的人定倒了八辈子的霉,唉,她与南家三少的孽缘却是由这话所起。八岁那年,可沁着实贪玩,吴妈不知派了多少下人守在墙垣,生怕她翻墙偷跑出去玩,可吴妈千算万算,倒还是失了策,顾家与南家宅院相邻的那堵墙竟无人守,可沁便是寻了这条缝窜入南家。

    顾南两家的宅院占地面积广阔无边,顾家与南家的大门横跨六条街,走动起来着实不便。再者南家家大业大,乃公侯世家,世代经商的顾家再怎得富贵也冒然不敢攀上南家,故而宅院相邻却形同陌路。吴妈断没料到可沁竟敢越过墙垣,窜入南家。

    南家府邸结构甚为复杂,可沁晕头转向,早已迷失方位,倒是一曲二胡牵引着她踏入南家三少南云秦的卧房。

    见着眼前这位瘦弱的白衣男孩,可沁竟面不改色,甚是惊喜地夺过他手中的二胡,饶有兴致地摆弄,惹出阵阵刺耳的声响。南云秦吓地脸色发青,竟呜呜大哭。可沁一时惊慌失措,冲上前,紧紧捂住他的嘴巴“恐吓”道:“你要再哭,我顾家二小姐莫可沁就会嫁给你,让你倒八辈子的霉!”

    这句话竟十分见效,南云秦当即便止了哭声,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位满身脏泥巴的少女。

    “我劝你还是坦白从宽,老实告诉我怎么从这府邸出去的好,不然,就算你不哭,我也会嫁给你,让你倒八辈子的霉。”肚子咕咚一叫,满是药味的卧房竟有一阵香味,可沁高耸的鼻梁微微一动,四脚圆桌上竟摆着满满的如意糕,可沁贪吃地咽了咽口水,毫不客气地抓了一大把裹上帕巾。

    “为防止恶贼闯入,府邸才会设计地这般复杂,致其迷失其中,难以脱身,以便瓮中捉鳖。”南山秦展开宣纸,甚是仔细地将布局图画给可沁。“照着这条路便是南府后门,这条链子赠予你,若是有人拦你,就说是我南云秦的朋友,他们定不会为难于你。”

    可沁见这链子着实漂亮,便兴高采烈地收下,系于脚踝。殊不知,这竟是南云秦的一纸婚约。

    一晃便是九年,一十七妙龄的可沁待字闺中,不少俊郎少年慕名她的国色无双,前来提亲。吴妈都以大小姐未嫁人为妻,二小姐怎可先出阁为由一一拒之门外。这位南云秦却惟日孜孜,无敢逸豫,风雨无阻地日日前来提亲,提亲的时辰,正是九年前两人邂逅的隅中。

    “小姐,皇帝不急太监急,您好歹见上一面,香菱可为您心急了。”

    “罢了罢了,我这便去见他,也好让他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