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1)
作者:木登
    宋浅漫天的思绪被这一声巨响给收拢了,慢条斯理地转过身,意外地看向来人。

    “哟!余大少爷,今天怎么有空到这儿来了?”

    “你的口气听起来像怨妇。为什么搬出来住也不告诉我?”无所谓地耸耸肩,夜寒风迈着悠闲的步子走向那张看起来就很爽的大床,一点也不把宋浅杀人的模样放在眼里。

    “夜寒风,你敢睡上却试试”夜寒风看穿了他的企图,警告地眯起眼,压低声音捍卫自己的地盘。

    但有人偏就喜欢把她的话当成耳边风,“啊——”从嘴里发出一声暧昧不清的**声,夜寒风满足地躺在了那泛着淡淡甜香、软得像棉花的床上。啧,这女人还真会享受。

    “夜寒风。”宋浅感到自己的头发都竖起来了,几个大步跨到床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飞身扑到他身上,在他发出哀嚎前准确地掐住他的脖子,“我警告过你了,不准上我的床!你当我的话是耳边风是不是?你今天来干什么,找碴还是吵架?”

    “亲爱的,这话有歧义”夜寒风抓住她的利爪,一个翻月把她压到了身下(壁咚、床咚神马的最有爱了?乛?乛?),表情暧昧、眼中带色,一副心怀不轨的色狼于,“而且,宝宝,我既不是来找碴也不是来吵架的,我只是来问你为什么会想搬出去住——并且是在没有通知我的情况下”

    宋浅一怔,旋即才意识到他的身体压在自己的身上,呼吸的吐纳间使得两个人的身躯更加靠近,温暖的体温竟能让人脑中呈现出一片空白。不得不承认,夜寒风虽长的不是很帅却是那种极赋魅力的男人,他的那种邪、那种痞、那种慵懒浪荡是任何人也模仿不出来的,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红粉知己多得可以以卡车来数。

    “我已经二十岁了,我爸妈都不管我了,你凭什么要我给你汇报?”努力压下心中的慌乱,平复住那冲向脑门的血压,宋浅面不改色地把嘴一撇,反唇相讥。她要摆脱他,而这是第一步,这样他们本就寥寥无几的见面机会就会变成零,她就可以一步一步走出他给她下的迷咒。

    “哈哈哈…………”听见她的话,夜寒风狂笑着放开她,开始拼命的砸床,仿佛听到了本世纪最精典地笑话,“你笑死我了,那是什么表情?小孩学大人样?你才多大,就开始要闹独立,小娃娃也嚷嚷着要继奶吗?二十岁?在我看来你跟十岁的小娃娃差不多。”

    一种被人嘲笑的感觉翻天覆地的席卷而来,牙齿用力的咬住下唇,宋浅觉得心正被钢针一针针的扎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自卑啃咬着她、撕裂着她,让她几乎无法再承受和伪装下去。

    她故意不把搬出寝室住的事情告诉他,而他竟然是在这么多天之后才得知这个消息。他根本就从未注意过她的去留,在他的眼中,她永远都是那个长不大的女娃娃,没有风情万种,没有粉黛颜色,连他那些红颜知己的一根小指头都比不上。她等好久才能见他一面,别人一个电话就能搞定;她要他载她去郊游,被他说成无聊,隔天他就欢欢喜喜带着女朋友去郊游。等他、怨他、气他——尽管如此,在他踢开门,在那双眼看到他的那一刹那,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快乐。但………现在那种快乐变成了一种讽刺,她怨他从不认认真真看看她;怨他从不把她放在心上;更怨他自以为是,从不关心她的感受。难道他一点也没有看出她的委屈?她的怨气?她更气自己,气自己这么多年来就是放不开他、气自己的眼睛总是跟着他转动、请自己面对 他伤人的话,却不敢表露出伤心、气自己看着他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却不敢多说一个字、气自己有爱不能说有苦不能诉。但这又能怪谁呢?她凭什么要他天天出现在自己眼前、凭什么要他来讨好自己的脾气?凭什么要他来抚平自己的伤口?她和他………根本就不算什么。李玫说的对,她根本就不可能不求回报的去爱他,可悲的是,直到现在,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可笑啊!她竟然还想逃离他?怎么逃得开呢?她的心早就不在她身上了。想到这里,宋浅呜咽出声,不想让他发现自己在哭,只好慌忙把头埋在被单中,尽情的发泄心中的痛。

    “喂。”没听到预期的叫骂声,夜寒风闷闷地转过身,看见的是一头乌黑光滑的如缎子般的长发。

    “喂,你怎么了?”他不自觉地抚上她的发,语气轻柔的犹如情人间的呢喃,但回答他的依旧是一片死静。

    “喂!”脸唰地一白,夜寒风猛力拉回她“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说………”用力掰开宋浅掩面的手,他松了一口气,却也同时被她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惊得说不出话来。

    记忆中的她总是缠着他大哭,大笑,打闹撒娇,何时曾这样背着自己压抑苦痛哭?看着她苍白憔悴的脸,夜寒风的心纠痛了一下。任他平常巧舌如簧,现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抬手沉默地抚去她的泪,轻轻的把她压向自己的胸口,感到她滚烫的泪水洒在肌肤上,连带着心也热了起来。第一次,他感到她的泪水会如此让他心疼;第一次,他发现自己竟然是如此喜欢她的笑容;第一次,他感受怀中的女孩已经长大,拥有了少女温软的身体;第一次,他发现她颤抖的红唇竟勾起了他的欲望——搞什么,她是他的小女孩儿,是他呵护一生、宠爱于一生的妹妹呀!夜寒风少有的皱起了眉,马上把这个想法抛到九霄云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唇在她头顶上印下了一个吻。

    感觉到头顶那温润的气息,宋浅猛然推开他,用溢着泪水的双眼狠狠的瞪着他。

    她想朝他大吼:竟然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既然你要对我这样好,为什么又有那么多的女朋友?为什么又要不时地说那些话来伤我的心?我不要你对我好,你知不知道,哪怕只是你偶然兴致一来的小小温柔也足以让我深陷;你知不知道我不要再爱你了,我不要再为你伤心为你痛苦,我要做回原来的自己………

    这些话在心里呐喊了千百十回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最后她只能用尽全身的力气把他推向门口,嘶哑地低泣着“你走,我讨厌你,你走,走!”痛苦的说出让她更痛苦的话,宋浅把他推出门外,反锁上门,心里麻痹不已。

    蹲在门边,她只是不停的哭,仿佛要把这几年的心酸全都发泄出来。直到眼睛痛了,嗓子哑了,她才恍如隔世地回到现实中。看了看窗外黑漆漆的夜,宋浅惊觉自己已经哭了好几个小时。慌张地站起身来,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糟了,晚上还有课………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想着,她转身冲出房间,奔向厨房找冰块。

    刚跑到厨房门口,宋浅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他站在厨房里,围着围裙,拿着菜刀,一刀一刀利落地切着菜。那种跳动着的、有节奏的声响瞬间让她有了一种被呵护、被疼爱的错觉,说不出、道不明的情愫紧紧包围着她,让刚才收拾干净的泪水又无法抑制的涌了出来——原来他还在,原来他没有丢下自己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