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天门道派(1/1)
作者:莲花庄主
    次日,众人都睡到日上三竿,独丁晓璐一人并未饮酒,醒来最早,看着身旁的汤贤生,不忍心唤醒,便使他睡去。众人醒后,都觉昨夜酒多,实在尽兴。一一起床后,聚在一楼大堂中,互道新年祝福,汤贤生与丁晓璐二人也道了新年吉祥之类,众人只觉有趣。早上,客栈的掌柜给入住的客人赠了糕点做早餐,道已是新年,尚在客栈中的人,便是无家可归、浪迹江湖,此刻客栈便是诸位的家,新年第一餐,便不收费用。黄蕴风等人也都得到一餐,才入口中,直道美味佳肴,大赞好手艺。

    天色确已不早,黄蕴风等人收拾行囊,赶来马车,便欲继续赶路。问了店家,掌柜说此地以北不到十里,有一座高山挺立在江畔,便是天门山。黄蕴风等人拜谢后,驱车前往,一路上泥石颠簸,好久方到了天门山脚下。

    众人抬眼望去,这天门山并不如想象中巍峨壮观,但看这山势,却是失望之极。七月在清风山学艺时,多次来过此地,又在丁东亚大婚时,大闹天门山。便在前介绍,道:“当年李太白游江至此,有‘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之传世佳句。”众人闻言,也都点头称是,不想竟是此处。

    七月又说道:“此山并不高险,只有东梁与西梁二峰,较之天柱山二十一峰相去甚远。只是这东梁峰与西梁峰为长江天险所隔,甚是壮观。眼下我等所处,正是西梁峰,但天门道派的道观却在东梁峰,西梁峰只有三重大门与一座铜佛寺。这三重大门处都守着天门派的高手,有时也布些机关阵法。”

    孟小娇问道:“既然道观在东梁峰,那我们为何不直接去江对岸,而来西梁峰。”七月淡淡一笑,道:“东梁峰环抱江湾,背部乃是悬崖峭壁,无路可攀,只能从西梁峰渡水而至。西梁峰四周水流湍急,无法架船,唯一的渡口也在西梁峰中。是以这天门道派在江湖上易守难攻,背山面水,是一番好风水。”众人也是不解,听闻至此,方才恍然大悟。

    孟小娇又问道:“铜佛寺在西梁峰下,与天门道派可有什么渊源。”七月笑道:“并无渊源,天门派尊道抑佛,铜佛寺尊佛抑道,本无抵触。更何况天门派有三四千弟子,而铜佛寺不过二三十人,不可同日而语。”

    山前的路崎岖陡峭,乘马已不能行,几人下了马车。这时,七月向着孟小娇与束舒娅说道:“此去山中凶险,不知境况,你二人还是莫要跟上山来。”束舒娅闻后,挽起衣袖,又回了马车,孟小娇却说道:“这天门山这般奇特,我可不想留在外面。”黄蕴风立即劝说道:“半个月前,我们在天和城中与天门道派为敌,现在到了人家的地盘,势必危机重重,你还是在马车里陪你师姐,莫要与我们添了累赘。”

    孟小娇甚是倔强,确是不听,束舒娅在身后拽了拽她的衣角,道:“我们还是在外等候,他们此去可不是游山玩水,莫要耽搁了这人命关天的正事。”孟小娇执拗不过,只得留下,心中甚是不甘,又唤丁晓璐留下作伴,汤贤生道丁晓璐病重,若早些见到寂灵子,早些医了更好。

    最终商议,留下陆锦之在旁照看孟小娇与束舒娅,黄蕴风、七月、汤贤生抱着丁晓璐,一行四人上山,才踏至山门,七月与三人指向右侧,说道:“走上三四十个台阶,便能见到山下的铜佛寺。”众人走上台阶,依七月所言,向右侧山涧望去,俱是大惊失色,这哪里是座寺院,早已成了废墟,一片颓垣败壁,没有坍塌的几处墙壁也烧得漆黑,只有几只乌鸦停在上头。七月惊道:“这铜佛寺怎地变成这般景象。”

    他哪里知道南岩与梁颦之间的一段感情,梁颦与丁东亚处得久了,渐生疲倦,恰巧南岩在天门做客,南岩聪明绝顶,偏门又多,与丁东亚实为两种人。与南岩渐生情愫,要随南岩而去,南岩以铜佛寺出家为由,拒绝了梁颦。梁颦寻至寺内,南岩果真出了家,梁颦见他出家,仍是紧追不舍,南岩一急之下,便一把火烧了铜佛寺。梁颦以为南岩葬身火海,痛不欲生,后丁东亚在江湖上打探到南岩并未死去的消息,告知梁颦,梁颦更是日思夜想。丁东亚是个老实人,心中饱受折磨,却日夜为梁颦祈祷,愿她开心便好。

    这一般事,七月确然不知,天门道派内也少有人知,此事若传至江湖,势必会使江湖中引为笑柄,更何况丁东亚是掌门人,在江湖上威望身高。四人惊诧不已,丁晓璐在汤贤生耳中说道:“沧海桑田,便如这般。”汤贤生与妻子相视一笑,继续上行。

    约上了百余个台阶,眼前又是一道山门,山门大开,其上匾额乃是石头雕砌,草书“文成”二字,门前守着六名天门弟子,均作入门道士打扮,着深蓝道袍,腰挂佩剑。七月与三人说道:“此前山门为第一道,无人把手,是以游山玩水之人均可上到此处。只是后面这两道山门却不易过去,这一道山门称作‘文成’,是要与我们文斗,若是胜了,方可进门。”

    汤贤生奇问道:“那你此前是如何进门的?”七月笑道:“若是师父带我,他们掌门人自会到此门迎接。最后一次到此是在丁东亚成婚当天,却更没有这般麻烦,我一路冲杀进去。”黄蕴风闻言,咳了一声,道:“不可冲撞,我们前来拜山,还是得依人家的规矩。”

    那六名天门弟子身后的大门内走出一人,装束却不一样,一身灰袍,步出数步,见到黄蕴风等人,拱手道:“各位朋友,这新年第一天上门而来,本该敞开大门迎接,奈何本山自有规矩,要进此门,需过我这一关。”黄蕴风上前一步,拱手还礼,将四人一一介绍,那道人闻言,也不惊讶,只是淡淡说道:“原来是天帮掌事,我二派纷争不断,如今你在新年拜山,我且不论你来意是善是恶,且过我这一关,我便放你等进门,如若不然,我便是敌不过,也不会让你进山。”

    黄蕴风抱拳道:“黄某岂敢无礼。”又请教姓名,那道人说道:“我道号莫离子,想来你识得我的邱虚师兄,我与他同门。”黄蕴风听得姓名,又抱拳行礼道:“莫离子通习八卦算术,文采风流,笔落惊风雨,江湖号称‘武子建’当真是如雷贯耳。”莫离子常在山中,极少出山,天门道派围攻天和城时,莫离子未参与,留守“文成”门。汤贤生未曾听闻此名,但七月识得此人,只是叫不出姓名,虽听得此名,却对不上谁人,这下是人名对上,笑道:“莫离老道,原来是你。”莫离子向七月翻了一个白眼,却不答话。

    黄蕴风问道:“敢问莫离子,如何才能过你这一关。”莫离子拂袖笑道:“且问几位,尔等从山脚至此走过的阶梯,共有多少道?”七月冷笑道:“这可不简单,我现在去数便是。”莫离子微笑不答。七月放下手中兰花,一口气窜到山下,一层一层地爬上山来,口中数着数字,又至最后一道,到了“文成”门附近,说道:“莫离老道,一共是一百三十二道。”

    莫离子淡淡一笑,反问道:“果真是一百三十二道?”七月道:“当真是一百三十二道。”莫离子摇了摇头,示意有错。七月瞪大眼睛,反讥道:“莫非不对。”莫离子长长说道:“不对。”汤贤生说道:“那让我再数一次。”便放下丁晓璐,也窜至山下,这次他较七月更为认真,到了“文成”门,反复核算,说道:“是一百二十六道。”七月更是不解,方才自己并未大意,便是一百三十二道没错,为何汤贤生细数后是一百二十六道。谁料莫离子仍是摇头。

    汤贤生也是不解,又一次跑至山下,一步一步数上“文成”门,已喘息不止,自己也是非常吃惊,说道:“这次数了是一百三十八道。”莫离子仍是摇头,汤贤生更是不解,却不气馁,又奔至上下,数了一道,再上“文成”门,摇了摇头,道:“是一百三十二道。”七月哈哈大笑,你跑了三次,却数了一个和我一样的数字。七月第一次便数了一百三十二道,汤贤生自知不对,正欲再下山去数。

    黄蕴风一把拉住,道:“这次让我去数。”黄蕴风缓步走下山,脑中不断往复七月与汤贤生所数出的数字“一百二十六道、一百三十八道、一百三十二道”,这是何为。自己也从山下耐心地数到“文成”门,这次他数的与七月、汤贤生数的又不一样,竟是“一百二十道”。莫离子仍是摇头。

    汤贤生急道:“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能否给个提示。”莫离子轻轻一笑,从怀中取了一把折扇,刷的一声打开,那折扇上写了一个“坎”字,又扇了扇,道:“看在这位汤兄弟来回数了三次的份上,给你们一番提示。若是不足三次,我自是不会提示。”说着,又合上折扇,并不说话。

    七月惊问道:“莫离老道,你要提示什么,速速说来。”莫离子却是只笑不语。丁晓璐坐在一侧石阶上,向七月说道:“我们四人中,数你研习八卦最深。他扇中写了一个‘坎’字,应是提示,不知是何意。”

    黄蕴风也在旁思索这个“坎”字,他也确信“坎”字便是提示。又问七月,道:“先天八卦中,‘坎’字对应何物,数字是几?”七月说道:“无论先天八卦,还是后天八卦,‘坎’字均对应水。先天八卦中‘坎’字属六。”顿时茅塞顿开,略略算术,说道:“一共是一百零二道台阶。”莫离子淡淡一笑,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