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然，你醒了。”亦泱或许是觉察到了屋里的动静，便睁眼来看着玉斐然。　“师兄，我……”

    “我原是打算叫你昨晚一同用饭的，却没找到你。”亦泱微微笑了笑，而后接着道，“玩雪也看看时辰，怎么能睡在雪地里……”

    “我知道了。”玉斐然微微点头，继而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红裳。

    “穿着被雪浸透的衣裳总是不行的，我让丫头给你换了。”

    玉斐然又没精打采地点点头，她实在没什么话想对亦泱说。

    “你再休息会吧，待会我派人给你送点……”

    “师兄，你看到西川……”玉斐然打断了亦泱的话，略带急切地问道。

    “没有。”亦泱听玉斐然一开口便是询问月西川，便也不等她问完，“你先休息吧。”

    说着，亦泱便转身退出了玉斐然的房间。

    “阿然，为什么你眼里，永远都只有月西川？”亦泱走到了玉斐然房门外，转身去看着那已经关上了的雕花门，双目中的深情在轻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显得那么无奈。

    过了许久，玉斐然自顾自地起身，对着铜镜随意地打理了一下发髻，便推开了房门。

    “小姐。”守在门口的不是玉斐然的丫头，而是几个护卫。

    “阿金？”玉斐然看着他，轻挑了眉道，“你到这儿来做什么？”

    “是教主吩咐的。”

    “哦。”玉斐然轻轻点头，便要往门外走，阿金却将她拦住。

    “小姐，您不能出去。”

    “放肆！”

    “小姐恕罪。教主吩咐说您身上的伤还没好，所以……”

    玉斐然只得轻叹了口气，继而目光扫向阿金，缓缓开了口：“好，我不出去。你带人去找月西川，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找到。”

    “小姐……”

    “你不去？那就给我让开！”玉斐然说着便要往门外闯，那些护卫只得齐齐跪下。

    玉斐然也不管他们，直迈开了步子一路向着后山跑去。

    “教主，这……”

    在院中的一角，亦泱身侧还有一个小厮。

    亦泱只是苦笑，轻轻摇头，便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赤雪峰后山的雪仍如昨日，可昨天的那个人，到底在哪？

    “西川，到底是什么幻境，把你困了这么久？”玉斐然又一次来到这妄心幻境之门，“你到底，还要让我等多久……”

    待到正午时分，玉斐然怏怏地回到弦影轩，她只是想再见他一面，想确认他平安无事，真的，就这么难吗？等到她内力恢复……没有人可以在妄心幻境里呆十天还安然无恙的，更何况，她一刻也不想等。

    “小姐，您……”迎上来的丫头见玉斐然脸色苍白，双眼中也毫无生气，有些被吓住了。

    玉斐然正要开口，却还来不及说话，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我不是……我不是寒儿……西川……西川……不要……不要走……”

    亦泱坐在玉斐然床边，听着自己的心上人在生死边缘，呼唤另一个人的名字。她能设法令自己从梵清观中逃离，能与自己共度在梵明山的五年时光，能用手段帮他坐稳教主之位……却始终，不能像对月西川那样对自己。

    “阿然，他真的，这么重要吗？”亦泱抬手，正要抚上玉斐然的面颊，却又突然放下，喃喃道，“若你先遇见的是我，会不会，就不一样了呢？”

    说完，亦泱转身走出玉斐然的房门，任凭躺在床上的那个人如何唤着“不要走”——他知道，她不会对他，说那样的话。

    待到玉斐然醒过来，已是傍晚时分。玉斐然方起身，丫头小厮们便将饭菜一样一样放进屋中的桌上。

    “你们吃吧，我不饿。”玉斐然看了看这桌上的饭菜，每一道菜都是她平日里最爱吃的，只是她现在什么都吃不下。

    随着话音，门被推开，不用看也知道，除了亦泱再无旁人：“你不吃不喝，月西川就会回来？”

    “师兄，你怎么喝这么多酒？”玉斐然抬手在鼻前轻扇了扇，酒气随着亦泱的脚步向她逼近。

    亦泱没说话，只是摇摇晃晃地走到桌前，而后向那些丫头小厮们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方才站了一屋子的丫头和小厮都在亦泱挥手后退下。

    亦泱缓缓走过来，坐在玉斐然的身侧，并抬手搭在她的肩头。

    “师兄……”玉斐然连忙抬手去要拍掉亦泱的手，却不想他却加了三分力道。

    “阿然，为什么是他……”亦泱喃喃道，他身上的酒气似乎成了他对她说这些话的唯一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