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错在哪？”这是钺刹的声音，听得出他对那女孩并不是毫不关心的。

    “错在……轻信了他人……”

    听到这儿，玉斐然微微愣住：那应该是七八岁的女孩，她究竟犯了什么错，才让钺刹如此惩罚她？而且，她叫钺刹……舅舅？

    “寒儿，我要你记得，这世上没有一个人可以相信。”钺刹吩咐手下将她放下来以后，轻声对她道，“尤其是，你月漪寒，绝不可轻信你身边的人，明白吗？”

    “是……寒儿记下了……寒儿再不会轻信旁人了。”月漪寒被钺刹的手下放下来后，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来到了钺刹面前。

    “还有一件事。”钺刹迈开步子走到寒儿跟前，略带沉重地开了口，“从今往后，你要改个名字。叫……玉斐然。”

    “舅舅……我……”月漪寒一瞬间惊慌失措。

    “你应该知道，你母亲姓玉。”钺刹轻轻开口，话说到这里却骤然变得格外的冷，“而至于那个人……你现在还不需要知道。”

    “是，玉斐然知道了。”

    ……

    玉斐然听不清他们后来的谈话，周围的一切都渐渐模糊了起来，只是耳畔始终回荡着三个字——“月漪寒”。

    ……

    当玉斐然从幻境中清醒过来时，恰看见月西川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来。

    “西川！”玉斐然起身疾步绕过桌案来到月西川身侧，“你没事吧？”

    月西川只对着她轻轻摆手，还强撑着同玉斐然玩笑道：“同奏《九歌》这等差事，还真是有些难。”

    “别跟我逞强。”玉斐然微微蹙眉，目光扫过石篁琴上那道新裂痕后，复转过头来向着月西川，“你是不是……”

    是了，令石篁琴裂，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月西川怕自己内力不支，以自己的血维持旋律。

    “然妹，我……”月西川自然知道玉斐然将要说的是什么。

    “你怎么这么傻，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我若在幻境中多呆一刻，你……”

    “我不怕死，我只怕你受苦。”月西川打断了玉斐然的话，他深情地看着她的双眸，一字一句都似朱砂，狠狠烙在玉斐然心头。

    月西川怎么会不知道玉斐然受的苦，看她被菪洄贝之毒折磨，看她遭内力反噬的痛楚，看她为风月教中的事战战兢兢，甚至还有从前她因身世被霁云宫众人议论……

    “傻瓜。”玉斐然轻声道。

    “你就当我再任性一次吧。”月西川微笑道。

    “你任性起来就没完的，小心我不理你了。”玉斐然假装生气，转过身去，背对着月西川。

    “你舍得吗？”月西川目光中透了一丝狡黠，见玉斐然没动静，索性“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你不是说没事……”玉斐然连忙转过身来，看见月西川一脸的坏笑，一时又羞又恼，面上也起了一层红云。

    月西川站起身来，轻轻将玉斐然搂在怀里，又笑道：“就说你不会不理我。”

    玉斐然偏不服气，右手捏成拳往月西川胸膛轻捶：“你再诓我，我可真不理你了。”

    “咳咳……”月西川咳嗽了两声，继而轻声道，“你这可是谋杀亲夫啊！”

    “谁谋杀你了！”玉斐然话一出口，方反应过来自己这话不对，却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了。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月西川笑道。

    “死开，我什么都没说。”玉斐然将月西川推开，自顾自地走回床边去坐下。

    月西川亦跟了过来，奈何玉斐然转身又偏头的不给他正脸。

    “哦对了，月漪寒是谁啊？”半晌，玉斐然才想起这回事儿。

    “这名字好耳熟……”月西川略加思索了一阵，“我应该听父亲提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哦，在幻境中听见了这个名字，所以就问问。”玉斐然神色如常地说道，可她内心却开始不安：难道说“月漪寒”真的跟义父有关系？

    月西川点点头，仍旧微笑着看着玉斐然。

    “看着我做什么，折腾了这么久你也不嫌累。”玉斐然向他轻哼了一声，娇嗔道。

    “你这一说我还真有点累了。”月西川也不管玉斐然不给他正脸，径直走到玉斐然床边去坐下，顺势便要躺下去。

    “你干什么？”玉斐然连忙站起身，转头去看着已躺在床中的月西川，“这是我的床！”

    “哎呀，哪那么啰嗦，你叫我休息的嘛！”月西川一副累得要死的模样，倒让玉斐然满脸无奈。

    “我叫你回房去休息，谁准你睡这儿了？”玉斐然无奈地说道，又伸手去想把月西川拉出来。

    月西川任玉斐然拉扯他的袖子，他看见玉斐然脸上没了玩闹的样子，这才意识到：玉斐然已经看见了自己左手掌上那还在流血的伤口。

    玉斐然看着那伤口微微一愣，继而便要放开她，转身去一旁的柜子里拿清理伤口的东西。

    月西川侧身起来，右手轻轻拉住玉斐然的手：“我没事。”

    玉斐然回头去看了月西川一眼，又看了看月西川拉着自己的那只手。

    月西川缓缓放开手，玉斐然几步便走到了一旁的柜子前去，熟练地拿了药和绷带过来。她将他的左手拿了过来，小心翼翼地给他上药，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