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之前来看见这里头几乎是连只鸟都不生蛋，月西川简直要以为亦泱好端端地坐在这里头处理风月教大小事务了。
月西川直上前去推门，自然那些人也不会盘问阻拦。他走进屋子，里头的陈设似乎一下子被人换了新的，整个屋内比起方才看来富丽堂皇了不少；这屋子里唯一没有变的，便是亦泱仍昏迷在床。
月西川走到亦泱床边坐下，冷冷地看着那床上双目紧闭、面色苍白的少年，心里却已经将他凌迟了千万遍：“亦泱，你小子还真是福气不小。”
月西川看向亦泱的双眸似要喷出火，将亦泱整个活活烧成灰烬一般。
月西川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陪着玉斐然在江湖四处游历，都不曾见她为自己这般拼命；而亦泱这家伙，就这么昏睡在这，却让玉斐然命都不要了，也要将定玄珠取回来。
在月西川眼里：亦泱，就像是横在自己和玉斐然之间的一道鸿沟。
月西川记得，每到梵清观时，都会看见他们俩在一起：或是品茗听琴，或是吟诗作画，或是切磋过招……甚至他们俩还可以聊医书药材。
或许除了月西川自己，旁人再不知道他不喜欢研究毒部的原因。
那一日，月西川正在书房里。
月西川坐在桌案前，手里捧着一本医书，正看到上头讲蔷薇草的药效。他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来去拿书柜上的那个箱子，想从之前派人找到的样本中将蔷薇草找出来。
还不等月西川伸手去碰那个箱子，有人从他身后轻轻蒙住了月西川的眼睛。
“然妹？”月西川抬手去抓住那双手，就算没人告诉他玉斐然从梵明山回来了，可他就知道是她。
玉斐然轻轻将手抽回来，待月西川转身过来时才撇嘴道：“你每次都猜这么准，一点都不好玩。”
月西川轻轻刮了她鼻尖，而后微微笑道：“霁云宫除了你，谁敢这样？”
玉斐然亦只是笑了笑：“好了，我这次来是找你借书的。”
月西川挑了挑眉，仍旧笑着：“哦？静渊大师那儿缺一本书么？”
玉斐然眼睛一转，半带撒娇道：“哎呀，我就想在你这儿拿不行么？”
月西川点头道：“你要什么书？”
“就是你那本《医鉴》。”
是刚刚月西川手里拿的那本书。
月西川知道，这书房里的书，除了才拿来的以外，玉斐然都看过了。
“你不是看过了么？”
“哥，能别这么小气么？”
“我还没看完，你先拿去，看了给我吧！”月西川转头去伸手拿那药箱，没有看见玉斐然略带愧疚的神情。
“那我就多在这住几天，看完了再走。”
“怎么？又来抢我的书房？”月西川抱着那药箱，话里没好气，却是笑着说道。
“好，我拿到一边去看。你可别来扰我！”
……
后来，月西川去梵清观找玉斐然时，看见亦泱身前的桌案上有一本《医鉴》，那书本上的字迹却是他再熟悉不过的行楷——那是玉斐然的字迹！看样子，那书是玉斐然送给亦泱的。
“那么厚的一本书，然妹却在那短短几日之内就抄录完了？为什么，她要这么拼命？”月西川看着亦泱翻着那本书的样子，心里一股无名火冲了上来。
“然妹，你为什么骗我？”
“哥……我……谁让你跟师兄一见面就没好脸色，我要说是他要，你能给么？”
月西川忍住了心头的无名火，说这句话时，微微皱眉：“所以你那几天就一直抄那本书？”
玉斐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答，当时之所以去找月西川要那本书不是因为梵清观没有，而是因为那本书在静潺手上。
那本书，确实是亦泱想看看，玉斐然记得月西川那里有，便在静渊跟前寻了个由头就回了霁云宫。
玉斐然看着月西川，支支吾吾地道：“哥……我……”
月西川只是微微一笑，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语气十分温柔：“然妹，以后有什么事直接告诉我，不要骗我了，好不好？”
玉斐然微微一怔，而后点点头。
从那以后，月西川再不愿意多看一本医书。
月西川这么坐在亦泱身侧，眼前是一幕幕纠缠在自己、亦泱、玉斐然之间的往事。
此时，玉斐然正在厨房里，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地盯着几个丫头煎药。
玉斐然看着那火上正煎着的药，冷冷地道：“规矩不用我多说了吧？”
“奴婢们明白。”
玉斐然点点头，没有多说话。
风月教历来的规矩，凡是吃的喝的，尤其是药，谁做的，就由谁来试毒；待到送上去的时候，在正式派上用场之前，送过去的那人也要试毒。
屋子里的药香很淡，闻着很舒心；但不是寞濂那种香料，它只是丝丝缕缕地沾染在一个人的心上。
许久，药煎好了。玉斐然从怀里拿出定玄珠交给一个丫头，看着她将定玄珠磨成粉后撒了些在汤药里，余下的便同药材一起用油纸包好交给玉斐然。
玉斐然唤了一个丫头端着药同自己一道去亦泱那里，从厨房走出来的时候，她似乎有些失落：月西川，终究是没有追过来。
玉斐然一路从厨房走到亦泱房门口，那些护卫丫头都向她行礼。小丫头为玉斐然推开亦泱的房门。
玉斐然从丫头手里接过端药的托盘，独自抬脚走进去，看见月西川坐在亦泱床边。
第八章 醉颜轻作越人歌（2/2）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