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别闹，你听着了么？”老鲸冲我摆摆手问道，我点点头，那声呼号算不响亮，但由于平原寒夜里实在过于安静，又无风无雨的，该不会听错。

    我俩一起望向那道在浓重夜色中延绵横陈的大堤，大堤上栽遍了树木，参差不齐的指向夜空，乍一看还有些像一条匍匐在大地上的蟒龙。

    “这是扯嗓子嚎什么呢？”老鲸忽然扭头问我，“难道挖着宝贝了？”

    “听声音没喜悦的情绪吧，这也不合常理，老小子们弄的跟鬼子进村似的，不会不明白闷声发大财的道理。”我也拿不准，又隔那么远看不真切，望着如墨涂染的夜色，只能胡乱答道。

    “遇着啥猛兽了？”老鲸离谱的猜测着，我忍不住怒道：“他妈平原上有个屁的猛兽，野狗算吗？”

    老鲸还想分辨，忽而又是一声“啊”的呼叫远远响起，这下我俩不用争了，因为那声呼号中压抑的凄惨意味，傻子都能听得出来。

    “妈的！出事了！咋整？”老鲸问我。

    “你说呢？”

    “他们仨办事，咱哥俩把风，能算一条绳上的蚂蚱不？”老鲸有些心虚。

    我一挥手，道：“明白就别含糊了，只要出事就得算咱哥俩一份，抄家伙上吧，小心别打手电。”

    惨叫声过后，远方横卧在阴影里的大堤又恢复了平静，我俩却不敢怠慢，悄悄压低了身形，一前一后的就摸了过去。大堤距离我们得有三四百米远，夜色又浓重，除了影影绰绰之外，我俩是两眼一抹黑啥也瞧不见。

    “搞他妈个锤子！大半夜的也不让人省心。”老鲸猫着腰在我身后嘀咕着，我没理他，因为刚才的那声惨呼忒惨了点，尤其是还夹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惧意，整的我心里毛毛的。

    寒冬季节，庄稼里的地陇高低不平，冻的梆梆硬，深一脚浅一脚的让我俩吃了些许苦头。不过我俩着急发生了什么，只管低身潜行，不多时就来到了靠近大堤几十米的一处地沟里。从我们身处的地沟看去，大堤依旧被层层树木遮挡，只能勉强看见大概轮廓，只见前方停着一辆破旧的皮卡，唯不见三人踪影。

    老鲸拎着铁棍趴在我身边，小声道：“他们人呢？”

    “应该是穿过树林上了大堤，整不好咱们也得进去。”我道。

    “当真要进去？”老鲸道。

    “咋了？你刚才不还跃跃欲试么。”我看他迟疑的模样有些不解。

    “你懂个屁，此一时彼一时，他娘的，刚才的叫声那叫一个惨，快赶上村头老许家杀猪了。我心里能不惴惴么。”老鲸压低了声音分辩着。我刚想打趣他，话刚到嘴边，余光就看到黑乎乎的大堤丛林里奔出了一人，便连忙住了嘴，定睛瞧去。

    夜色笼罩，分不清冲出来的是何人，只是一道黑影，姿势怪异的“跳”着，似断了条腿的蛤蟆，蹦蹦哒哒的冲向了破旧皮卡，然后最终也没弄打开车门，就那么软软的倒了下去，自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我和老鲸面面相觑，不觉搞笑反觉诡异。

    “这......小鱼你给老子分析分析......这是演的哪一出？”

    我取出手电，紧了紧手里的铁棒，压低声音道：“分析个鸟蛋！上去看看！”说完，我就爬出了地沟，用部队里低姿匍匐的身法往皮卡挪去，老鲸嘀咕着，也跟在我的身后蹭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