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姬笑着摇头，说：“不，这回中国不会派出志愿军，当然，虽然不是志愿军，我军的作战经费以及军粮有一部分却需要朝鲜政府提供。金主席不用吓得‘花容失色’，这是正常的诉求，我军帮助朝鲜抵抗入侵，总不能自己掏腰包吧？况且，中国刚刚在南亚大战一场，元气未复，虽然苏联会给中国输送武器，却不能解决根本问题，那就是粮食！中国军队入朝作战决不允许饿着肚皮打仗，这点要求很过分吗？”

    金日成苦笑着点头，说：“不过分，但现在朝鲜一穷二白，除了几个大家族能吃饱饭，不论是军官还是士兵，名流还是老百姓，每天都是定时定量地配给食物，这让朝鲜怎么资助贵军军粮？还有，听李小姐的意思，不仅要粮食，还要钱，朝鲜是肯定拿不出来的。”

    李文姬道：“我知道朝鲜现在拿不出来，当然，现在不代表将来，债务都是可以拖欠的。中国人民是最善良的，朝鲜拖欠债务的利息可以免除，金主席，你来看，这是我方拟订的《中国援朝协定》。”

    金日成接过扫了一眼，就把文件倒扣在桌子上，捂着心脏道：“二十亿华元？就是把朝鲜卖了也拿不出来，李小姐，有没有商量的余地？”

    李文姬微笑道：“没有商量余地，这钱里面还折算了粮食，别看很多，其实对一个国家，尤其是朝鲜这种资源丰富占据地理优势的国家来说，只要二十年到五十年，肯定能还清这笔债务。金主席，这只是第一条，往下看，那才是最重要的。”

    金日成唉声叹气地抓起文件又看了看，这回没什么过激反应，良久，放下文件，沉吟道：“其他的没什么问题，都是小问题，只是——中国政府为什么要租借图们江？”这是他想不通的地方，中国已经有了吉大港的印度洋出海口和台湾、琉球之类进军太平洋的第一岛链，现在怎么又对图们江感兴趣了？

    李文姬道：“这是汪执政的意思，她的原话是：如果朝鲜不租借图们江，中朝关系到此为止。汪执政还特意叮嘱我，让我把原话转告给金主席。”

    金日成冷冷地看着她，李文姬耸耸肩道：“想想吧，只有中国肯直接出兵，苏联顶多会给予朝鲜道义上的支持，要不然就是输送武器，红色帝国不会把他们的战士派到远东战场上，为其他国家打仗。”她的意思很明显，就差说除了中国朝鲜没有任何依靠了，当然，事实也正是如此，除非苏联突然改变态度。

    金日成又叹了一口气，拿起钢笔在文件右下角的乙方（朝鲜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而甲方（华夏方）早就有了汪恋蝶的亲笔签名。至此，一场勾心斗角却又轻松至极地谈判宣告结束，双方也算皆大欢喜，尤其是李文姬，暗暗松了一口气。

    3月10日，《中国援朝协定》签署的当天，朝鲜部署在鸭绿江南岸的边防部队接到中央命令，后退二十里，中国部署在鸭绿江北岸的四个集团军立刻渡江，长枪短炮地登上了南岸。这次华军总指挥官是在沈阳坐镇的孙立人少将，不，现在应该是中将了，总参决定朝战总指挥官人选的时候，李宗仁获得不少支持，但汪恋蝶认为李宗仁纵然是一个优秀的将军，但朝战是特殊的战争，李宗仁的风格并不适合指挥朝战。

    李宗仁一被否决，剩下的可选择者就更多了，比如青藏战区司令员左权、中央战区司令员陈滢韵、云贵战区司令员顾灵荇，这都是有着老资历和赫赫战功的将领；甚至有人提出，由三军总参谋长、国防部长、太平洋战区司令员卫立煌上将担任华军入朝作战总指挥官。

    竞争很激烈，以至于四个集团军都渡江进入了朝鲜境内，这个总指挥官还是没有选出来。汪恋蝶不胜其烦，随口问了景瑾一句：“小瑾，你觉得他们谁最合适？”

    “执政长，依我看谁都不合适。”景瑾语出惊人，“先说左权将军吧，他是一个适合种田和团结军民使其上下一心的内政将才，甚至可以当作政治家看待，只是指挥数十万乃至上百万兵力规模的战争，左将军不是做不到，而是风格不符，很难完全发挥他的才能，当个高级参谋都比当集团军总司令合适；再说陈老总，首先她是一个女人，但一个女人能当上将军，还是中将，本身就代表了她的能力，可是，陈老总的性格执政长不清楚吗？南京之春，若是换一个指挥官，哪怕是有预谋的民众暴乱，只要下手够快够狠，最多两个小时就可以彻底平定暴乱，不用拖到一个上午！说到底，陈老总喜欢事事周全，又有些心软，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再周全的计划也赶不上变化，所以陈老总不适合；还有顾灵荇中将和总参谋长，说实话，顾将军也就是一个十里之才，能授衔将军，又能坐到云贵战区的第一把交椅上是风云际会，当然，和执政长的赏识也离不开，他打仗不算中规中矩，也不算出奇制胜，水平中上；至于总参谋长，唔，总参谋长还是坐镇中央的好，省得没有总参谋长压着，军方高层某些人物会蠢蠢欲动……”

    “你的嘴可真厉害，联邦政府有数的名将几乎被你数落得一文不值，啧啧！”汪恋蝶用搪瓷缸给她倒了一杯水润润嗓子，“不过，你说的倒也对，这些人中总参谋长需要坐镇中央，其他人又各有不足……”

    景瑾边喝水边道：“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说来着。”

    汪恋蝶瞟她一眼道：“说吧，我一直把你当妹妹，我们姐妹俩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景瑾道：“其实，我觉得卫总和李总的‘兼职’太多了，这不是好事……”

    汪恋蝶想了想道：“你是想说，李宗仁已经是和平党党魁和陆军上将了，又身在中央总参（李宗仁还是唯一的三军副总参谋长），还兼着蒙古战区的司令员不合适？卫立煌也是，总参谋长，国防部长，太平洋战区司令，又是新中国唯二的陆军上将，三个职务都是重职，也对，不能把众多权力集中到一个人手中。”

    景瑾道：“中国有威望有能力的将领不少，为什么不破格擢升几个呢？”

    汪恋蝶忽然把手指点在景瑾的额头上，嫣然道：“我知道你这个小妮子有想法了，是不是想提前感受一下‘摄政王’的快感？”

    景瑾吓得赶紧摇头，正要辩解，汪恋蝶摆摆手道：“没关系，我又不是满清的皇帝，不搞文字狱那一套，反正你也是三年后国会大选的候选人之一，这是我说的，只是我也没有把握把你带到我的位置上。”她见小妮子依旧一副惶恐地样子，真想拍拍她的脑袋安慰几下，想了想还是忍住了，“说说吧，你有什么想法？”

    景瑾咬着嘴唇道：“我觉得李总和卫总的战区司令都不能再兼了，卫总保留一个总参谋长的职务，国防部长可以另选贤能；至于朝战的指挥官人选，不知道执政长还记不记得孙立人将军？”

    汪恋蝶一愣，她当然知道孙立人，原本历史的孙立人是中华民国陆军二级上将，现在是华夏联邦陆军少将，辽宁省大军区司令员；说起来，东北那地方也是将星荟萃，陆军少将白崇禧是黑龙江省大军区司令员，陆军少将张自忠好好地活到了现在，如今是吉林省大军区司令员，还有佟麟阁、赵登禹、张灵甫、王耀武、杜聿明等人都在东三省，尤其是王耀武，正好是丹东军区司令员，他也是第一个入朝作战的华军高级将领。

    汪恋蝶想了又想，说：“孙立人倒是可以，这样吧，由总参拟一份文件，为孙立人晋衔中将，任命为我军入朝作战的总指挥官，全权负责指挥朝鲜战事。”

    景瑾挠挠头，心说执政长真够利索的，我就是试探一下，竟然成了……

    看着景瑾出门，汪恋蝶又喃喃道：“没有彭德怀，没有林彪，没有薛岳，没有许世友，这些人统统都没有，只能用孙立人了，希望这位被誉为‘东方隆美尔’的国军战神不要让我失望。”